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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44:57 作者: 蔚空
舒漁道:「那怎麼辦?」
祁子瞻道:「現在只能等著我爸再聯繫我。」
舒漁見他滿臉都是痛苦焦灼,道:「你先坐下。」又看了看時鐘,「如果中午還聯繫不上,我就找我爸,他認識警局那邊的人,就算沒有證據,肯定也能幫忙。」
祁子瞻看向她:「我爸已經是在取保候審,要是再犯事,只怕坐牢是難免了。」
舒漁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暮云為什麼會做這些事,但他之前讓我轉告你,說你爸是罪有應得。」
祁子瞻低著頭,將臉埋入手掌中:「我知道我爸做過一些不好的事,但他到底是我爸,也是表哥的親舅舅。他非得這麼趕盡殺絕麼?」
舒漁根本沒心思聽這些,滿心都是對衛暮雲安危的擔憂。她之前就猜到他做這麼絕,一定會出事,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因為坐立不安,只得拿著手機走來走去,不停地打衛暮雲的電話,但那頭永遠都是關機中。
快到十二點時,祁子瞻的電話終於響起,他趕緊手忙腳亂接聽。
舒漁緊張地坐在他身旁,側耳聽著。無奈電話里聲音太小,她半點都沒聽清楚,只聽見祁子瞻大叫:「我不需要,你快收手吧!」
但沒喊幾句,那頭就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
祁子瞻點頭:「我爸確實綁架了表哥。」
「他要幹什麼?」
祁子瞻看著她:「他說要餘味簽署股份轉讓協議,就放了表哥,不然和他同歸於盡。而且說要是發現報警,也會一起死。」說完痛苦地捂住臉,「現在我爸已經瘋了!」
舒漁愕然:「他綁架了暮雲,要怎麼簽署轉讓協議。」
祁子瞻道:「他說讓我們去找費林,他可以全權代理表哥。」
舒漁也顧不得太多:「那我們趕緊去。」
兩人匆匆趕到餘味辦公室,費林顯然也知道發生了何事,表情嚴峻地將兩人帶進辦公室:「我已經接到祁黍的電話,說要我簽協議把餘味名下所有祁家菜的股份轉給祁子瞻,然後馬上開董事會宣布。」他頓了頓,又道,「為了暮雲的安全,我這邊暫時選擇的是不報警,並且準備按著他的要求做。」
舒漁點頭:「子瞻爸爸現在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他只是要把股份轉到子瞻名下,我覺得完全不是問題,只要暮雲安全回來,一切都好說,子瞻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祁黍那邊說要在三點之前確定我們開董事會宣布,我們得馬上去祁家菜總部。所有股東我已經安排人通知,應該已經差不多就位,只等著我和子瞻。」
祁子瞻手中還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仍舊是股東。
祁黍做事也算是縝密,簽好的協議撕掉就可以作廢,但是在董事會宣布後,就相當於公證,這協議就正式生效,再無反悔的機會。
反正自己已經無路可走,為兒子謀一條康莊大道,也算是放手一搏。
不過幸好他兒子是祁子瞻。舒漁也就稍稍鬆了口氣。她不認為暮雲回來,祁子瞻不會將股份還給他。
三人趕到祁家菜會議室,果然眾人已經就位,連祁梵正也赫然在列。舒漁不是股東,只能等在外頭。
為了不擾亂軍心,費林只簡明扼要地說明了公司決定將股份轉讓給祁子瞻的決定,並未說任何原因。
他出示了蓋著餘味公章和他簽名的文件,交給律師拿去做公證
一場會議不過二十分鐘結束,而費林的手機則全程開著,那頭是祁黍。
等到一切結束,股東們都魚貫而出,舒漁趕緊進來,屋子裡的費林拿起電話:「祁先生,你現在滿意了嗎?可以放了暮雲嗎?」
「這個當然沒問題,我馬上就放了他。你把電話交給子瞻。」
祁子瞻拿過電話,壓抑著哭腔道:「爸,你瘋了嗎?」
「子瞻,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以後別再著了別人的道。我這把年紀就不坐牢了,已經找好了船,馬上就離開,以後恐怕再沒機會見面了,你和你媽要好好的。」
說完就掛了電話。
祁子瞻頹然地坐下來,趴在桌上痛苦地抽泣。
一直站在門口還未離開的祁梵正,似笑非笑走過來,在自己堂弟肩膀上拍了拍:「子瞻,這不如了你的願麼?你哭什麼?」
舒漁惱火道:「祁梵正,你能不能別再落井下石?」
祁梵正忽然冷厲地看向她:「這句話最好等到衛暮雲安全歸來再說。怕只怕他根本就回不來!」
舒漁大駭:「怎麼可能?」又看向費林,「祁黍不是說放了暮雲麼?」
費林皺著眉頭道:「他說了放人,應該不會食言。」
就在這時,費林的電話忽然響了:「祁先生,還有什麼事?」
那頭的祁黍喘著氣:「既然你們選擇了報警,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什麼?報警?」不僅是費林大驚失色,舒漁聽到這兩個字,也嚇得跌坐下來。
費林掛了電話大吼:「到底是誰報的警?!」
舒漁忙不迭搖頭,祁子瞻也是搖頭:「我們都沒有報警。」
祁梵正將目光落在祁子瞻身上,然後攤攤手:「我是剛剛才知道我叔叔綁架了表弟,想報警都來不及。」
舒漁有些語無倫次地往外走:「不行,我要去找暮雲。」
卻被費林拉住:「你去哪裡找?現在我們只能等著警方的消息。」
會議室的四個人一時都不再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費林的電話再次響起。
「暮雲?」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大叫。
那頭的人問道:「股份協議簽好了麼?」
「已經簽好。」
「好,馬上召集股東,重新開會,我一個小時之後回來。」
「你……沒事吧?」
「沒事。」
「祁黍呢?」
「被抓了。」
費林舒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剛剛散去的股東們,在費林的召喚下去而復返。祁梵正笑得意味不明,祁子瞻一臉怔怔。
一個小時後,衛暮雲回來。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額頭上還有未乾涸的血跡,整個人狼狽不堪,但是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卻冷酷又篤定。
舒漁走上前,擔憂地問:「暮雲,你沒事吧」
衛暮雲搖搖頭:「沒事。」
她還想和他說話,但看到股東們都進來,只得道:「那我先出去了。」
但是卻被她拉住:「就坐在這裡。」
他指了指正位右手邊的位子。
「可是你們要開會?」
衛暮雲言簡意賅:「你在這裡聽。」
等到股東們都就位。
衛暮雲開口:「大家已經知道我就是餘味的持有者,剛剛之所以簽署股份轉讓協議,那是因為我遭到祁黍的綁架威脅。我現在宣布剛剛的轉讓協議無效。」
底下一片譁然,有股東道:「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但是律師已經做了公證,股份就已經正式在祁子瞻名下,除非是他再簽協議轉讓回去。」
衛暮雲看了眼一臉菜色的祁子瞻,冷笑道:「不用這麼麻煩,因為剛剛那協議是無效的。」說罷朝旁邊的律師道:「是嗎?張律師。」
張律師點頭:「剛剛我得知餘味的股份是由衛暮雲先生和舒漁小姐聯名持有,所以在轉讓協議上,理應由二位共同簽名。費總可以代替衛暮雲先生行使權力,但是卻不能代替舒漁小姐。所以這份協議是無效的。餘味名下的祁家菜股份仍歸餘味,或者說衛暮雲先生與舒漁小姐共同擁有。」
舒漁大驚,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衛暮雲。
衛暮雲淡淡笑了笑:「讓大家受驚了,今天這場鬧就就到這裡,希望以後大家一起努力,讓祁家菜越來越好。」
眾人也不好打探究竟,帶著一臉壓抑的八卦神情,陸續走了出去。
會議室里只剩下幾個人。
衛暮雲朝費林道:「你也出去吧!」
費林點點頭。
祁梵正翹起二郎腿,笑道:「表弟真是好本事。我猜晚點大新聞就會爆出來,祁黍不不僅涉嫌綁架,還涉嫌一起五年前的故意殺人案。」
舒漁和祁子瞻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倒是衛暮雲一臉平靜。
祁梵正又笑道:「子瞻,你何必這麼驚訝?我就不信時至今日,你還不知道我親愛的表弟你親愛的表哥,回祁家是為了什麼?把你爸爸送進監獄又是為了什麼?」
祁子瞻紅著眼睛看了看他,又看向衛暮云:「表哥,到底是為什麼?你要這麼狠?」
衛暮雲面無表情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事到如今,我要的已經達到,也沒什麼再隱瞞。你父親五年前故意製造了一起車禍,而我母親在這場車禍中喪生。說的簡單點,你爸殺了我媽。」
祁子瞻驚訝地睜大眼睛:「不可能!怎麼可能?」
衛暮雲哂笑了一聲:「有什麼不可能!你爸今天是打算跑路,所以在我面前親口承認。你以為他手下兩個小嘍,真的能綁架我?我就是為了拿到他親口承認的錄音。」
一旁的祁梵正挑著眉笑出聲,接著他的話道:「子瞻,既然你說不知道,我就當做你不知道。堂哥把這個故事說給你聽。當年爺爺準備傳位給姑姑,也就是暮雲的母親。你爸那性子肯定不願意,就夥同我爸,準備將姑姑趕出去。那姑姑正好和廚房裡的一個學徒好上了,爺爺死活不同意。兩人就躲到外面,生米煮成了熟飯。爺爺知道姑姑懷孕,也只能妥協,本來是打算派人將小兩口接回來,但是你爸和我爸卻提前跑到姑姑面前,說爺爺要把她抓回去打掉孩子。姑姑姑父嚇得當晚就離開了這座城市,至於是如何離開的,當然是有你爸和我爸的幫忙。因為兩人從中作梗,爺爺找了幾年一直沒找到姑姑,後來也就放棄了。直到五年前,老爺子生了場重病,又開始想女兒,就派人再去找,這回倒是找到了。只是還沒見到面,姑姑就出了車禍。為什麼出車禍?當然是你爸怕二十幾年前將姑姑騙走的事,被爺爺知道,剝奪了他的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