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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44:57 作者: 蔚空
衛暮雲認識她不奇怪,但是那件事之後,李婕已經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卻單獨出現在這裡,還相談甚歡,就有些奇怪了。
若是之前,她一定會走上前問個究竟。
但是現在她卻沒了底氣。
兩人這段時間,很少見面,見了面也沒說過兩句話。
不是冷戰,勝似冷戰;不是分手,形如分手。
她在等一個開誠布公的機會,而他一直選擇迴避,或許他是在等一個正式的告別。
祁家菜最近發生的事她也知道,不過出局的是祁子瞻,衛暮雲本就只是小股東兼經理人,如今也依舊還是執行總裁。
不過他到底也算是是祁家人,祁家菜到底是他外公一手創立的。如今易了主,想來他也不好受。
她曾經想去安慰他,但總沒找到機會。況且每次看到他,總覺得他比之前還意氣風發,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影響,她也就沒在放到心上。總歸他雖然改了姓,但確實不姓祁,也才回到祁家沒兩年,大約沒那麼深的感受。
江鳴見她愣著不出聲,用手肘戳了戳他:「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舒漁反應過來,趕緊搖搖頭:「不用了,我們走吧。」
坐著江鳴的小破車回到小區門口,跟他道別之後,正要往裡走,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熟悉的聲音。
她轉頭一看,便看到街邊靠在車身的祁子瞻。
「子瞻?」舒漁有些不太確定地喚了一聲,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跟他見過,如今祁家菜易主,他這個繼承人出局,肯定是非常痛苦的。
她試探著走過去:「你怎麼在這裡?」
剛剛走近,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
祁子瞻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猛地走過來,將她抱住:「舒漁,我終於解脫了。」
第39章 V章
他的狀態很不對勁,舒漁不敢貿然推開他,只得拍著他的背,小心翼翼道:「子瞻,你還好吧?」
祁子瞻抱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放開,然後對著她重重舒了口氣,笑道:「我沒事的,就是真的覺得解脫了。我其實從來沒想過當祁家菜的繼承人,只想自由自在的生活。現在證明那個位置確實不屬於我。」
舒漁默默打量他,再次試探問:「真的沒事嗎?」
祁子瞻肩膀微微耷拉下來,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了苦笑:「其實還是有一點的,覺得對不起爺爺,把他一輩子的心血就這麼敗掉了。」
舒漁想了想道:「其實也不能這麼說。無論控股的股東是誰,祁家菜永遠是祁家菜,你也永遠是祁家菜的傳人。而且你還是股東怕什麼?」說著又笑了笑,「其實你想想你現在也挺好的,手上拿著那麼一大筆錢,以後也還有股份分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反正也不會有任何壓力。」
「你說的是。」祁子瞻扯了扯嘴角,像是笑,可比哭還難看。說著這句,他垂下眼睛沉默了許久,忽然冷不丁問,「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舒漁愣了下,攤攤手笑:「還是老樣子,混日子唄!」
「你和……」祁子瞻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我和什麼?」
祁子瞻搖頭笑了笑:「沒什麼,我就是今晚喝了點酒想見見你,想和你說說話。」
舒漁問:「你和藍恬還好吧?」
祁子瞻點頭:「還行,她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人。」
這話讓舒漁笑了:「就算你不是祁家菜掌門人,也稱不上貧啊,不然這世界上就沒有富人了。」
祁子瞻舒了口氣,露出輕鬆的模樣:「和你說了會兒話好多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舒漁看了看他的車,看到裡面有司機,才放了心:「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
祁子瞻走了,舒漁站在路邊看著那車子絕塵而去,直到看不到影子,才慢慢轉身,準備往小區內走。
走了幾步,才發覺入口處站著一個身長玉立的人,半靠在大門邊,在路燈下抽著煙。那煙已經燃了一截,顯然是已經在原地站了許久。
她怔了怔,走過去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衛暮雲將煙滅掉:「沒多久?」默了片刻,又問,「子瞻找你做什麼?」
舒漁輕笑:「祁家菜發生了這麼大事,心情不好找我說說話。」
「心情不好不找他女友,找你做什麼?」
舒漁訕訕地笑,不答反問:「是不是一個人找另一個人都一定要有一個理由?」
衛暮雲一雙眼睛直直看著她,沒有出聲。
舒漁忽然冷不丁問:「那李婕找你又是什麼理由?」
衛暮雲怔了怔,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今晚看到我了?」
「暮雲,你告訴我是什麼理由?」
衛暮雲唇角勾起,輕笑道:「你想要什麼理由?」
舒漁也笑了,卻是有些自嘲的哂笑:「你看,又是這樣!」
她越過他,直接往裡走。
衛暮雲從後面跟上來拉住她的手臂:「舒漁,我和李婕沒有任何你以為的關係。」
舒漁甩開他的手,轉頭道:「我並沒有以為你和她有什麼關係。可事實是這樣嗎?」
衛暮雲道:「你相信我!」
舒漁想笑卻笑不出來:「好,我相信你。」
衛暮雲又上前一步,抓起她的手,忽然又道:「舒漁,我們結婚吧!」
舒漁幾乎覺得自己聽錯了,直到對上夜燈下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才確定他剛剛說了什麼。剛開始複合後,她曾以為結婚對他們來說,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她根本就沒想過他們不會結婚,不會天長地久。
但這段時日以來的漸行漸遠,這個人若即若離遮遮掩掩的態度,讓她覺得他似乎從來沒想過兩人的未來,所以她也就沒再去想這個問題,因為害怕越想越消極。
可是現在,他忽然就這樣說出來,那麼自然而然,就跟她之前一樣。
有那麼一剎那,舒漁好像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溺水者忽然抓到了一根浮木,忽然尋到了一絲生機。至於那生機後面是否還有暗涌,她再也不去多想。
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衛暮雲將她抱進懷中,抱得很緊:「舒漁,不管我做什麼事,你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
他們已經很久沒這麼擁抱過,這讓舒漁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也捨不得推開。
抱了許久,他將她鬆開,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這段時間確實太忙,沒顧得上你。你之前說的那句話,我想了很久。」
舒漁抬頭:「什麼話?」
「你說愛的是從前的那個我。」
舒漁怔了怔,有些說不出話來。
衛暮雲握著她的肩膀,從未有過的鄭重其事:「從前我的生活可以說是無憂無慮的,但是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做了很多事情,我不可能還是以前的那個我。」他頓了頓,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胸口,「但是我對你,跟從前沒有任何不同,我的這裡只有你一個,從來都是。」
他從來沒對她說過這些話,從前是因為嗓子有問題,後來是因為性情大變。舒漁不知道他說起這些情話,原來是這麼動人。以至於她再不願去想兩人之間那些懸而未決的問題。
就讓她再自欺欺人一次。
他拉著她進電梯,電梯們才闔上,兩人就吻起來,一直從電梯中吻到衛暮雲的房間。
在床上時,他覆在她身上,咬著她的耳朵,啞聲道:「別再說那樣的話,你要像從前一樣愛我。」
舒漁沒有回應他的話,因為已經溺在他的唇舌之中。
最後是怎麼結束的舒漁已經記不清楚,只知道一直被他帶在驚濤駭浪之中,直到人事無知。
舒漁沉睡過去之後,衛暮雲卻沒有半點睡意。
他將檯燈調得很暗,舒漁沉靜的睡顏,在暖色的燈光下,嫻靜中帶著些天真。可是他知道她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天真。
他不是一個會甜言蜜語的人,今晚為了哄她費盡心機,可他已經不敢確定,等她醒來,會不會就會忽然清醒,又不再相信他。
這些年他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如今更是像是一個走鋼索的人,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萬劫不復。但是因為目標明確,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妥。
唯一的錯誤就是提前與她複合,他曾經想的是等自己做完要做的事,再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但有些事是他再如何計劃周全,也是掌控不了的。
這是他計劃中唯一錯誤的一步。
因為這個錯誤,他們明明已經在一起,但是又無法避免的漸行漸遠。
他因為欺騙她利用她而心中難安,又因為害怕她被捲入紛爭而誠惶誠恐。
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再努力,可能也無法掌控。
明知道現在結婚是下下策,可這是維繫他們關係最好的手段。
舒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酸痛,都是昨晚放縱的後果。
床上已經沒有人,不過屋子裡有動靜,她隱約聞到了菜香。
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床邊的手機響起來,她以為是自己的,隨後拿過起來接起,還沒說話,那邊就響起女人的聲音:「你二舅和女學生的照片已經拿到了。」
舒漁下意識喂了一聲。
「不好意思,打錯了。」那頭愣了下,匆匆忙忙就掛了電話。
舒漁看著電話,一頭霧水,半響才反應過來是衛暮雲的手機,那電話是個沒保存的號碼,大約是真的打錯了。
「起來吃飯吧!」外頭傳來衛暮雲的聲音。
她應了一聲,口道:「剛剛你電話響了,我以為是我的電話就接了,說什麼你二舅的照片拿到了,不過對方又說是打錯了。」
衛暮雲怔了一下,又輕鬆地笑道:「那可能就是打錯了吧。」
舒漁也笑,爬起來跑到他面前親了一下,去了衛生間洗漱。
今天他做得比較清淡簡單,不過是一碗瑤柱冬瓜湯,一份西芹百合,半隻豉油雞,一盤小炒牛肉。
不過搭配得正好,舒漁已經很久沒這麼有食慾過。
對面的衛暮雲,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輕笑道:「我們先登記,婚禮我好好準備一下,稍後再辦,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