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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經歷過魔的專業人士，生活難以自理，整天神叨叨地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麼東西，他此次前來，警方專門派了個年輕的警察專門負責照顧他。見那個專業人士暈厥，年輕的警察不快地嘖了一聲，但還是盡職地履行自己的職責，他及時接住了那個專業人士，不讓他摔在地上。

    拖著暈厥的人正要離開的年輕的警察，最後再看了一眼多角度拍攝案發現場的三行五列一共十五台監視屏幕，明明屏幕只能傳遞視覺和聽覺，可是他依舊感受到了姒無餘那碾壓性的氣勢，以及撲面而來的濃重的血腥味。

    年輕的警察沒能順利地離開監控室，此次專業人士負責帶隊的一個姓徐的老頭攔住了他，徐老頭狠狠地掐了幾下那個暈厥的人，又拿提神的精油在他鼻子下熏了幾輪，強行把他給叫醒了。徐老頭枯乾的手指如同鐵鉤，死死地扣在那人的肩膀上，「回答我，是魔嗎？」

    那個虛弱的人茫然地看著徐老頭，他眼瞼一垂，兩行紅得刺目的血淚滑落下來。「是魔，那是魔……」他仿佛感覺不到肩膀上的疼，伸手用力地抓住徐老頭搭在他肩上的手，「這個魔比我遇到的那個還要強大，我們……贏不了它。」

    徐老頭有些後悔弄醒這人了，即使不問這人，他們也能猜測到在這座城市上演著血腥大戲的東西，八.九不離十就是個魔。問這人只是想做最後的確認，卻不想他會如此直白地滅自己人的威風。贏不了？難道贏不了就要任那魔宰割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徐老頭甩開手，讓那個年輕的警察把人給帶出監控室。徐老頭是經過大起大落的人，心性的堅定程度不是常人能比，他環顧了監控室里的人，每個人都臉色灰敗，甚至有一半人都萌生了退意。

    徐老頭背負雙手，聲音沉穩而帶有說服力，「魔雖然強大，但並不是萬能，它們有著致命的天敵。一旦天道認定魔在人間的行為威脅到了正常的秩序，就會解開神佛下界的限制，由神佛來對人間的魔進行肅清。上一次遭遇的魔災，就是如此被天道清理掉的。」

    「我們要積極對抗這隻魔，如果無法殺掉它，我們就迂迴作戰對其進行持續消耗，把它給封印起來。退一萬步，即使我們難以應對，還有天道作為我們的後盾。天道對魔災作出反應需要一定的時間，那個時候，我們要做的就是堅持！」徐老頭說得不疾不徐，認同他說法的人也占了大多數。

    但總會有人看不慣徐老頭粉飾太平的說法，就比如參與了這次調查的安歌。安歌不是關係戶，而是憑著自己的實力躋身於這個幾乎都是老一輩的調查團里的。事關重大，安歌也顧不得徐老頭的面子，當著眾人的面提出了質疑。「天道真的會對這次魔災做出回應嗎？」

    站在安歌身邊的宇文老頭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這個混小子的後腦勺上，總是做這麼惹眼的事，安歌總有一天會因為得罪太多人而沒辦法在這行繼續混下去。宇文老頭瞟了一眼徐老頭，那老東西最好面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被安歌惹惱了。徐老頭依舊保持著不疾不徐的語氣，「你做出這種猜測有什麼根據。」

    安歌走到監視攝像屏幕的旁邊，對坐在屏幕前操控的警察小哥說道：「A5、B3、C3、C4，把錄像回放。」安歌指揮著小哥把攝像回放，四個鏡頭停在三個不同的時間節點，A5和C3時間節點相同，B3和C4則是另外兩個時間點。「你們看，這個魔一共受了三次幾乎致命的重傷，你們注意看他的表情。」

    不管是什麼生物，在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都會產生恐慌的情緒，魔也不例外，它們的感情極為強烈，有些魔臨死前還會表現出非同一般的醜態。可是姒無餘沒有，姒無餘今天把實力壓縮得更加厲害了，但凡他放得開一點，就不會受這麼瀕死的重傷。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時候，姒無餘沒有恐懼，而是張狂地笑著，眼神中帶著一種篤定，他絕不會死。

    「我讀過上次一魔災的相關文獻，」安歌說道，「那次魔災是由於某個魔暴走，對所有生物進行無差別攻擊，在造成不可挽回的大範圍傷害之後，天道才對此作出反應。這個魔不一樣，他在刻意地壓制實力，而且狩獵對象只限於妖怪，還不會攻擊喪失戰意逃跑的妖怪。他有著我們所不知道的目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在玩弄天道的底線。」

    安歌話音剛落，用手劈下某個妖怪腦袋的姒無餘停下了屠殺的動作，他對著某個攝像頭的方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說：「恭喜你猜對了，我沒空跟你們這些人類玩，做好你們的分內事，不要來惹我。」姒無餘說完，這三行五列一共十五台屏幕，齊齊變成了雪花屏。

    姒無餘陰森的笑容烙在心底，安歌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後背陰冷得厲害。他連忙問身邊的人：「這個魔到底說了什麼？！」一是為了方便他們討論對策，二是監視設備傳來的聲音太過慘烈，他們的監視是關了聲音的，現在設備被毀，沒法還原姒無餘到底說了什麼話。

    好在在場的有一位懂得唇語的老警察，他把姒無餘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眾人聽，監控室里陷入了壓抑的沉默。

    ***

    作為一個合格的魔，姒無餘壓根就不怕被記恨，所以當那些只剩下殘兵的妖怪們求饒的時候，他很乾脆地放走了他們，哪怕這些求饒妖怪的眼底都帶著深深的恨意，姒無餘也毫不在意，沒有對他們斬草除根。因為殺戮太多會沾上戾氣，戾氣這東西對人類不好，姒無餘還想在李耀陽身邊呆到李耀陽死去的那天，姒無餘不想讓戾氣傷到李耀陽，讓他死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