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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頁

2023-09-21 17:37:28 作者: 咬春餅
    宋銳堯的語氣不正經,勾著尾音透著不屑,「她不來,你怎麼哄爺爺高興吶?」

    宋彥城雙手環抱於胸前,閒適自在的模樣,「她來不來都不妨礙爺爺想見我。」

    宋銳堯轉過臉,皮笑肉不笑,「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別以為我不知道。」

    宋彥城點點頭,唇角笑意薄薄,「你知道。然後呢?你要把我怎麼樣?你能把我怎麼樣?」

    他這輕佻又無懼的姿態,是兇狠利器,當面鑼,對面鼓的衝著對方而去。宋銳堯被激著了,目光一剎尖銳。

    宋彥城越發淡然,雙手插兜里,一步一步晃蕩過來,「降我的職?讓我滾出集團?以前您說一不二,或許還可以。但現在,爺爺沒松這個口,你能拿我怎樣?」

    宋銳堯冷呵,「靠著一個女人,你真能讓人刮目相看了。」

    宋彥城不理他的諷刺,反而打蛇上棍,大方承認,「謝大哥誇獎。」

    「你!」宋銳堯是真怒了,壓低聲音,一字比一字歹毒,「人貴有自知之明,你什麼身份,能進宋家大門已是你天大福氣,你本該循規蹈矩,安安分分地別惹事兒,給你一口飯吃,你知足吧你!」

    宋彥城仍是笑,眼裡陰鷙寒冷,殺機隱隱翻騰,「我就是地里泥,出生由不得我選。我自幼貧賤,從不妄想天邊雲月。其實我能理解你,本是獨一無二的宋家大少爺,卻因為我們那風流父親的艷情史,讓你多了一個弟弟我。你說得對,我本該如流浪狗,對你們的施捨感恩戴德。但你和你母親做過什麼,你心裡應該很有譜。」

    宋銳堯嘴角顫了顫,仍維持鎮定高傲,「你別他媽在這陰陽怪氣。」

    「你不做虧心事,怕什麼?」宋彥城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冰涼如削骨,「我十二歲回宋家那一年,你和你母親,對我母親做過什麼,她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車禍身亡,大哥,你把我當傻子,還是把自己當傻子?」

    宋銳堯臉色瞬間垮到谷底,他大概也沒想到,宋彥城敢以這麼風輕雲淡、毫不避諱的語氣,說出這件事。他沉著臉,指著他的臉,「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咳咳。」樓梯處傳來動靜,宋興東竟然拄著拐杖一個人下來了。他身上棉麻質地的長衫隨風輕擺,目光炯爍,直直盯著宋銳堯,「你指著他做什麼?你是要吃人還是要殺人?」

    老爺子說得有板有眼,就像正常人。連宋彥城都一剎分心,難辨真假。

    宋銳堯額間冒汗,但到底是攪弄過風雨的人,裝模作樣最是嫻熟。他快步迎上去,扶著宋興東一派孝順殷勤勁兒。哄了幾句,老爺子迷迷糊糊的,顯然被糊弄了過去。

    宋彥城站在原地沒有動,在老爺子轉身後,眼神定定於他後背,試圖找出破綻。走了幾步,老爺子忽地轉過頭,笑眯眯地對他招手,「彥城也來,爺爺想跟你說會兒話。」

    宋彥城身形僵了僵,隨即從善如流,「好。」

    而被冷落在書房門外的宋銳堯,繃著臉色難看至極。

    宋家七點開飯,明熙掐著點到的。她的紅色法拉利敞篷停在門口,跟她人一樣張揚明艷。進門後,與正從書房下來的宋彥城碰了個正著。

    明熙摘下墨鏡,難掩高興,「你一個人來的?」

    宋彥城看她一眼,嗯了聲。

    擦肩而過時,明熙倏地去拉他手臂,「我究竟哪裡得罪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見我都是這種不耐煩的表情。」

    宋彥城側過身,「不然呢?你需要哪種表情。愛慕?高興?還是像只舔狗那樣,只求你看一眼?」

    明熙紅唇微張,「我!」

    「你是你,我是我。」宋彥城冷聲提醒,「怎麼,是想跟二哥再續前緣?」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帶刺?」

    「是。」宋彥城乾脆答。

    明熙氣得臉一陣一陣青,但礙於是家裡,不太敢發作。她雖自視甚高,但心裡明白得很,宋彥城這人徒有其表,實則內心高傲,她降服不了他,並且還怕他。於是只敢拿另外的人出氣。

    她冷嘲暗諷道:「你那女朋友不要以為拍了個電影就出人頭地了,她一個戲子,一個替代品,可不可憐?」

    宋彥城猛地伸手掐住她脖子,克制好力度,不輕不重剛夠嚇唬人。就這麼把她逼退數步,摁在了牆壁上。明熙嚇得臉色蒼白,全然忘記尖叫。

    宋彥城低聲警告,一字一字道:「再說她,你試試。」

    宅子裡的阿姨都在廚房忙碌,老爺子和宋銳堯仍在二樓,這短暫的無人之境,讓宋彥城耐心告罄。他知道這是衝動了,萬一被人瞧見一定是樁麻煩事。但像是生理反應,他容不得任何人說黎枝一個字的不是。

    明熙嚇傻了,嘴唇都在微微顫抖,她眼裡淚水蓄集,一動不動地盯著宋彥城。

    愛恨貪痴,都齊全了。

    宋彥城驀地鬆開手,背脊一層薄薄的汗。

    阿姨們從廚房出來,老爺子也在家庭護理的攙扶下下了樓。關紅雨和宋銳堯一對母子光彩照人,這個豪門世家又恢復了熱鬧。

    舉杯共飲,相談甚歡。

    女眷之間聊美容,聊首飾,明熙艷麗照人,只從洗手間出來時,脖子上悄無聲息地系了一條絲巾。宋彥城始終沉默以對,他像一個遺世的孤兒,厭倦了這一切。

    他想起十二歲那年,母親出車禍後,甚至還未來得及看一眼,自己就被接回宋家,也是站在這個別墅里。他一身襤褸,懵懂無助,被送家人趾高氣揚地訓話、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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