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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起就好。

    *

    開學幾天後，薛亦森他們就察覺了不對勁，因為包慡一直沒來上學，開學就沒來報導，開學快一個星期了，她也沒來。

    開始還以為是包慡又轉班了，後來才知道，包慡是乾脆沒來學校。

    薛亦森就算好奇，卻也沒怎麼問，直到吳老師灰頭土臉來找他，他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包慡家裡趁她回家過年的機會，把她關家裡了，不打算讓她繼續念書了，讓她過陣子妥協了去打工，給哥哥賺錢買房子娶媳婦。我去她住的村子兩次了，也沒要出來人，就今天才見到包慡一次，看她眼睛都哭腫了，我還挺心疼的，挺好一個孩子，就這麼讓家裡耽誤了。」

    吳老師說的時候，語氣無比失落，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尤其是包慡這樣不錯的學生。他在一周內去了包慡家裡兩次，都沒成功，只能說明吳老師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惜，他無能為力。

    「確實挺可惜的。」薛亦森點了點頭，也覺得包慡這個女生不讓人討厭，還很要強。輟學打工賺錢，肯定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其實有的時候，父母還在，還不如他這種跟父母斷絕關係了的，他反而輕鬆一些。

    「我叫你過來，是因為這個。」吳老師說著，從口袋裡掏出皺皺巴巴的錢放在了桌子上，「我今天見到包慡，她說，她還欠你錢沒還呢，獎學金被家裡沒收了，她努力之下，只留下了這些，說先還給你，剩下的，以後肯定還給你。」

    薛亦森一怔，想起他曾經給包慡買過手機，這才慢吞吞地拿起了錢，打開，是一張二十元，加三張一元紙幣。

    這一瞬間，他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二十三元錢，在他看來不算什麼，也就是一頓飯，買點小東西的錢。但是，這是包慡拼了命才護下來的，讓他不舒服了好一會。

    他原本不想管的，這世間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他也不是聖人，什麼都去管，自己還自顧不暇呢。

    可是，手裡握著這二十三元錢，他就覺得手心發燙，嘆了一口氣，才說：「周末我跟你再去一趟吧，哦，還有蘇歡澤也一塊去，對付無賴我在行。」

    第86章

    周末的那天，一行人是坐著蘇歡澤的車去的包慡家。

    吳老師坐在副駕駛席指路，剛上車的時候有點激動， 估計跟薛亦森第一次坐這輛車時的感覺一樣， 反正都挺沒出息的。不過， 後半段， 就開始擔心關於包慡的事情了，也就沉下臉來。

    蘇歡澤則是無奈，他只是陪薛亦森過來的，其實對別人的事情根本不關心， 一路上都很冷漠，他更像跟薛亦森手拉手去逛街， 去看電影， 順便吃西餐。思考了一會， 他覺得，一塊吃小龍蝦也行，他還想給薛亦森買個手套， 薛亦森的手總是太涼了。

    以至於， 一路上吳老師跟蘇歡澤都是一副深沉的模樣，其實想的事情完全不同。

    到達地點，發現這個村子跟薛亦森成長的村子差不多，不過地帶差很遠。村子裡比較高的房子，就是就地建造的二層小樓，房子外貼著瓦片，看起來像是鄉間小別墅，估計算是村子裡的大戶了。

    包慡的家裡是連排的平房，紅色的房頂，白色的牆壁，好像是統一建造的。房子前有小院子，院子裡種著蔬菜，靠牆的一邊有一排雞籠子，中間有一段石塊鋪成的路。院子還算是整潔，只是明顯要清貧很多。

    吳老師直接往院子裡走，同時喊：「包慡的家長在家嗎？我進來了。」

    喊了一聲之後，回頭跟兩個人解釋：「就得自己進去，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客客氣氣的，院子門都沒讓我進。」

    薛亦森揮了揮手，示意：「不用，我們在門口等。」說完探身到車裡，跟王哥說，「王哥，按喇叭。」

    王哥不明所以，只是聽話地按了喇叭，隨後下車，蹲在車邊看輪胎的磨損程度，這種金貴的車，開農村的土路都心疼。

    等了一會，薛亦森在平房窗戶那裡看到了有人探頭探腦地看，這才說：「走吧，進去。」

    吳老師有點納悶，還是帶頭走了進去，去敲房子的門，過了一會，才看到一名婦人站在門口喊：「還來幹什麼？不去上課了，不學了，已經去打工了。」

    吳老師剛要說什麼，薛亦森就開口了：「阿姨！我們是來看包慡的，也不是來要人的，你開開門唄，最起碼讓我們把禮物送進去。」

    這婦人皮膚比較黑，臉上褶皺很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不過薛亦森猜測，這女人的歲數應該跟自己母親差不多大，頂多大上幾歲。看上去相差十幾歲的樣子，就是農村常年種地，風吹日曬不懂保養，和奢侈女人的差別。

    這也是周青蘭寧願在圈子裡被人非議，忍受老公出軌、家暴，也不願意回來農村的原因。

    婦人打量了他們一會，才打開了門，嘴裡還是嘟嘟囔囔的：「小慡兒已經去打工了，不在家了。」

    「包慡在不在家無所謂，我們是專程來看二老的。」薛亦森說著，進了房子，手裡還拎著一些禮物，都是包裝還不錯，其實沒什麼大用處的禮品。

    「看我們幹什麼？」

    「二老不知道嗎？這是包慡同學的男朋友。」說著一勾手指，指向了蘇歡澤。

    蘇歡澤站在門口，看著屋子裡簡陋，嫌棄的都不願意進門，聽到這句話，身體突然一僵，詫異地看向薛亦森，雖然瞬間就升騰起了一股子怨氣，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抿著嘴，輕哼了聲。

    「男朋友？沒聽說過啊」婦人驚訝地問。

    「對啊！」薛亦森聽說過，包慡家裡曾經為了錢，早早就給她安排了婆家，想收彩禮，被她鬧黃了，估計不會介意包慡早戀，所以這個理由是可以的，「我們學校里有錢人多，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位就是位大少爺，門口那車就是他自己的，還有私人保鏢呢，就是蹲車旁邊的那個男的。本來吧，我們是想給阿姨買件貂皮大衣的，不過不知道阿姨身材，這才拎了這麼點拿不出手的東西過來。」

    婦人十分困惑，卻還是從薛亦森的手裡接過了禮物，多看了幾眼，隨後表情糾結了片刻，這才從之前的兇狠，變得柔和，笑了笑，問：「那小慡兒的男朋友怎麼不進來？」

    「他緊張唄！」

    「哦哦哦，進來說。」婦人說著，就開了裡屋門，讓他們去裡屋坐著說。

    薛亦森也沒客氣，直接就要進去，看到吳老師一臉吃屎的表情，飛了個眼，暗示吳老師配合。吳老師嘆了一口氣，才進了屋子，自顧自地坐在了炕上，什麼也不說了，等著看薛亦森說單口相聲。

    磨蹭了一會，蘇歡澤才跟著過來，到屋子裡，坐在了薛亦森身邊，一句話也不說，沉著臉不高興的模樣。

    「你們這是……」婦人看著他們，欲言又止。

    當然還是薛亦森回答的：「這不是包慡沒來學校上課，她男朋友著急了嘛，就求吳老師帶我們過來，來您家裡提個親什麼的。」

    「提親？！」婦人更驚訝了，站在他們對面，手一個勁地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似乎剛才還在幹活，手有些髒，為了避免尷尬才有這樣的舉動。

    蘇歡澤的身體也是一直，側頭看向薛亦森，就聽到薛亦森繼續說了下去：「嗯，怕您不讓包慡上學了，他們倆不就黃了嘛，剛在一起不久，分手了多可惜。我這個同學心裡著急，就來了，先讓您見見他，然後吧，給您個信，您知道隆鑫廣場嗎？」

    「知道，經常去那裡買東西。」婦人回答的時候，屋裡又進來了一個年輕一些的男人，如果沒猜錯，這恐怕就是包慡的吸血鬼哥哥了。

    「隆鑫廣場他家開的，您去打聽也行，他叫蘇歡澤。」

    包慡哥哥一聽就笑了：「吹牛逼呢吧，天安門還是我蓋的呢！」

    「有手機沒，拿手機查查就能看到，有相片的，騙你們這些農村人也沒意思。」薛亦森說著聳肩，一副你們沒見識，我理解你們的樣子。

    包慡哥哥還真拿出手機來，搜索起來，畢竟門口的車他還是認識的，沒個幾百萬買不下來。搜了一會，就把手機拿給婦人看，兩個人看看手機，又看了看蘇歡澤，模樣越來越詫異，很快，就變了一個態度。

    包慡哥哥收起剛才不屑的態度，主動詢問：「這位小哥是小慡兒的男朋友？」

    「嗯，剛交往不久，你們這麼一攪合，不知道能不能交往下去了。」

    薛亦森說完，婦人跟包慡哥哥對視了一眼，似乎還有些不相信，隨後問：「你剛才說的提親是怎麼回事？」

    「啊，這個是，雖然現在還沒譜，但是這位哥們對包慡挺上心的，真要結婚的話，給個幾百萬彩禮也是可以的。不過不知道你們這邊的要求，就來問問，順便見見你們。如果你們真不願意包慡繼續上學，就給點分手費，我們立即走人。」

    「這……怎麼能看上小慡兒呢？」婦人還是不信。

    「包慡長得挺好看啊，而且倆人身高也合適，不信你叫包慡出來問問？」

    包慡哥哥不知道剛才婦人撒的謊，立即同意了，走出去去叫包慡。

    薛亦森早就猜到了，包慡那性子，肯定短時間內不會妥協，就算鬧絕食，鬧自殺，也不會心甘情願去上班。包家的人也怕包慡出去後就跑了，只能把她關起來，做思想工作，不可能不在家。

    對付這種吸血鬼一樣的家人，就是要讓他們看到錢，看到包慡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他們就會心動。在他們心裡，包慡談不談戀愛無所謂，對方是有錢人，他們就會心動。然後讓他們知道，如果包慡繼續上學，他們說不定能有更多錢，他們就會放人了。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包慡帶走，讓她先脫離這個家，其他的以後再想辦法。

    這種情況下，最好利用的，就蘇歡澤的身份，以及這個土豪對窮人的吸引力了。

    只不過薛亦森在等待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氣壓有點不對勁，於是笑容越來越勉強，人也在故作鎮定，感受著蘇歡澤的怨氣幾乎化為有型的，對他進行著攻擊。

    他挺直了背脊，抬頭就看到了憔悴的包慡，原本就是一個清瘦的女生，現在更加嚴重了，簡直瘦到了一種恐怖的境界。她看到薛亦森跟吳老師、蘇歡澤之後，眼睛立即紅了，哭著快步走了過來。

    薛亦森看著她，然後眨了眨眼睛，這才說：「我跟吳老師還有你男朋友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