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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31:12 作者: 雲拿月
    此後,每天早上九點,門鈴聲必定響起。有一兩回,蘇答做完瑜伽,剛準備自己下廚弄早飯,外賣就到了。

    一天天還都是不同的東西,但豆漿和牛奶必備。豆漿是現磨的,牛奶是草場鮮擠,送到她手裡時杯身都是熱騰騰的。

    此外還有各類麵包,有時是中式餐點,鹹的甜的,湯湯水水都有。

    賀原沒給她打電話,消息也沒有一條,蘇答已經找過他,不想再主動和他聯繫,於是按捺了下來。

    送來的早餐精緻又可口,送餐小哥只負責送到,她拒收不了,扔了吧,實在浪費。

    就這麼吃了好久,直至畫展最後一天,蘇答終於在場館見到賀原。

    上午他讓人送來了慶祝圓滿結束的花籃,傍晚黃可靈告訴她:「賀先生又來了。」

    第一天和最後一天,還都是馬上閉館的時候,慣會挑時間。

    蘇答拎著裙擺從休息室出去,賀原站在上次那個地方,看著同一幅畫。

    本來想說早餐的事,想問他天天讓人送早餐幾個意思。賀原回過頭來,薄黃的午後光線從斜方窗口照進來,她猝不及防和他對上眼,愣了一剎。

    那些瑣事,突然間又不想問了。

    蘇答走到他身邊,賀原看向面前的畫,問她:「介紹一下?」

    她答非所問:「你怎麼這麼悠閒。」

    賀氏不需要他操心麼?以前天天忙得難見人,現在倒是越來越有空,看畫還看兩遍。

    「這是你什麼時候畫的?」賀原不在意她的嗆聲,對這幅畫確實有幾分感興趣。藍,又不是徹底的藍,青,白,黃,還有隱藏在天際的橙,一眼看去乾淨無瑕的海浪,其實潛藏著許多色彩。

    「在利加爾海。」蘇答似是不耐,但還是答了,「去採風的時候在海灘邊坐了一會,那時候畫的。」

    賀原低低嗯了聲。

    畫展最後一天,在這快要閉館的傍晚,他們忽然欣賞起畫來。蘇答陪他走了一會,看了好幾幅畫,創作者本人給他講解,比任何解說都要到位。

    氣氛難得和平,看了半晌,蘇答手機忽然響起。來電是黃可靈,大概是後台有什麼事找她。

    賀原瞥見,趁勢開口:「說了這麼久,介不介意我去休息室討杯水喝?」

    要說介意他就不去了麼,她看未必。不想跟他糾結這種小事,蘇答瞥他一眼,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轉身朝後台方向走。

    賀原跟在她身後。

    一進休息室,一眼看去又多了幾個花籃。本來就不大的空間,這下更是顯得有些擠。開展那天,好多人送來花籃,當時沒送的今天閉展也都送了,賀原就是一個。

    只是蘇答記得自己出去的時候,還沒有左右這六個。

    正疑惑,黃可靈拿著一張綁了綢帶的淡紫色賀卡給她,「剛剛送來的。」

    蘇答接過一看,祝福的幾句話下,落款寫著唐裕兩個字。

    「唐裕?」賀原站在她身後,眼眸一低,看了個清清楚楚。

    蘇答聞聲回頭朝他看了一眼,沒說什麼,將賀卡合起。

    唐裕肯定不會時時關注她,估計是後知後覺看網上新聞得知她辦畫展,於是送了花籃來。

    腳下提步,她剛想過去坐下,手腕驀地被拉住。蘇答被拽得回頭,迎上賀原的視線,一陣莫名,「幹嘛?」

    那張臉上表情低沉,比起剛才,眼神凝了不少。

    「離唐裕遠點。他不是什麼好人。」

    蘇答最討厭這種命令的語氣,再者,她認識唐裕又是因為什麼?他不記得了,她可記得清清楚楚。

    唇角輕勾,她帶點不虞:「他不是你就是?」

    賀原聽她針對的話,眉頭微擰,「你和他怎麼突然走得這麼近?」

    沒有交情,不會特意讓人送花籃來。

    哪麼近?蘇答很想問他,有多麼近?唐裕送花籃來,她自己都意外。他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教育她。

    他有什麼資格質問?

    賀原不說還好,一說,又勾起蘇答對從前那些破事的記憶。手腕被他灼熱的掌心握住,和她心底的火氣一樣燙。

    她嗤笑:「我和他怎麼認識的,你難道不知道?」

    眼裡有濃重的墨色翻湧而過,賀原喉頭動了動,卻沒說話。

    他沒什麼好說的,也說不出口。當初在飯桌上,唐裕要和他打賭,拿她做籌碼,他答應了,這是事實。

    先前在外看畫的好氣氛一掃而空,蘇答眼裡閃過一絲嘲諷,掙開他的桎梏,看也不看囑咐黃可靈:「給他倒杯水,喝完送他出去。」

    言畢,甩開他,逕自走進衛生間。

    -

    畫展結束當天,蘇答和賀原鬧了個不歡而散,最後是坐黃可靈的車回去的。

    第二日開始,送早餐的沒再來,蘇答自己下廚,照樣吃得飽足。休息了幾天,黃可靈通知她,

    北城博物館和美術協會展開文創合作。包括她在內,協會推薦了一批年輕畫家,參與這次設計。

    蘇答當然應下。

    發布酒會在周末舉行,出席穿的服裝交給助理準備。蘇答照舊窩在家不出門,除了畫畫,偶爾烤烤點心打發時間。

    只是不小心夜裡受涼,周四一醒,整個人被重感冒侵襲得頭重腳輕,呼吸也塞住了。

    蘇答喝了一整天熱水,情況沒有好轉,頭越來越沉。實在沒辦法,她裹上秋款風衣,穿得比平時厚,去小區外的藥店買感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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