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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31:12 作者: 雲拿月
    賀原不為所動,「有空再說。」

    藺陽好說歹說,沒辦法,只好讓步:「要不然這樣,你那天有空就來?或者忙完再過來?我把地址時間發給你!」

    賀原蹙眉,不咸不淡應下,「行吧。」

    藺陽好歹得了答覆,這才掛電話。

    剛應付完他,沒幾分鐘,美術協會副會長又打來。來意和藺陽相差無幾,都是為幾天後酒會的事。

    賀氏贊助過協會許多活動,潘正茂十分希望他能賞臉出席。

    潘正茂殷切地說了一堆,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賀總有沒有時間?」他像是想起什麼,連忙補充,「哦對,這次很多年輕美術家也會參加,比如說倪棠小姐,她正好歸國,我們也邀請了她……」

    賀原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了半天,聽到這,動作一停。視線從文件細密的小字上抬起,他語氣淺淡,但又仿佛著重在某處:「很多年輕美術家?」

    「對。包括像倪棠小姐,還有狄大師的兒子狄禹老師,最近回國的蘇答老師,杜藍老師等等,都會參加。」潘正茂把重點放在後半,「尤其倪棠小姐,是確定了絕對會出席的。昨天我們還打電話……」

    賀原早已沒在聽他說話,幽深眸光落在桌面,微微抿唇。

    潘正茂還在滔滔不絕,賀原回過神,打斷他:「行了,我知道了。」

    「那您是會來……?」

    「具體的事和徐霖溝通。」

    潘正茂大喜,連連道好,笑意透過聽筒傳來,遮都遮掩不住。

    -

    周六晚上,隋峰山頂會所,由美術協會主辦的交流酒會於六點半正式開始。

    倪棠和藺陽是七點多到的。倪棠在年輕美術家裡風頭無兩,前來搭話的人多不勝數,結果在協會會長岑昊東面前,還是不軟不硬地碰了幾個釘子。

    岑昊東今年五十多歲,在國內美術圈已有幾十年資歷,為人正直,有風骨,一向很受尊敬。

    倪棠主動上前寒暄,他卻不冷不熱,態度並不怎麼熱絡。倪棠憋著一口氣,淡淡地笑,端著酒杯走開。

    藺陽見她表情不對地走回來,問:「怎麼了?」

    「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她扯唇,似笑非笑,喝了口酒。

    「岑昊東又給你臉色看了?」藺陽眉一皺,立刻要去找他。

    倪棠叫住他,「算了。」搖了搖頭。

    她最初出道時,畫作拍出高價,一連三年,頻繁在國內出了很多新聞,岑昊東為此曾經公開抨擊過,認為此種風氣不可取。

    當時引起了好一番爭議。

    幾年過去,沒想到他對自己還是充滿偏見。倪棠按捺住心裡不痛快的情緒,換了個話題,「你哥他會來嗎?」

    「嗯?」藺陽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門外,「應該會,他答應了忙完就過來。」

    倪棠興致缺缺地喝酒。正說著,潘正茂端著酒杯,笑吟吟過來。

    他待倪棠的態度和岑昊東大不相同,十分熱情不說,還有幾分恭敬。

    緣由很簡單。

    倪棠不僅和藺陽走得近,情同姐弟,她高價拍出的那些畫作,潘正茂也是為數不多知道買家是誰的人。

    ——倪棠的畫都是賀原買的。

    贊助方的人,他當然得仔細捧著。

    潘正茂小心恭維了好一番,見倪棠因先前被岑昊東冷淡,有些不開心,便道:「哎,會長就是這樣,為人古板也不是一天兩天。現在行業正需要像倪小姐這樣的年輕力量,一味地守舊怎麼可能會有未來?倪小姐您別往心裡去。」

    他說著,又道:「今晚賀先生會來,估計很快就到了,您千萬別壞了興致。」

    倪棠原本懶懶聽著,聽見他最後一句才上心,「你怎麼知道賀原會來?」

    「我上次打電話給賀總,請他今晚出席,他當時就答應了。」潘正茂說,「我和徐助理聯繫過,正在路上呢。」

    倪棠臉色明顯有所好轉,飲了口酒,沖潘正茂一笑,「潘副會長辛苦了,像您這樣的明白人不容易。」

    潘正茂得這麼一句夸,喜笑顏開。聊了好一會,他才走開。

    他前腳剛走,另一邊騷動起來。

    倪棠和藺陽齊齊朝那邊看去。

    旁邊有人道:「岑會長怎麼出來了?不是和狄大師在裡間?」

    「去門口接人去了。」另一人答道,「今年聖保羅金獎的那位來了。」

    「是她啊?難怪,我說會長怎麼這麼激動……」

    閒聊的人邊說邊走遠。

    倪棠表情不太好看。藺陽臉色也黑了,「這些老東西,給臉不要臉。」說著,提步就要朝那邊去。

    「你幹嘛去?」倪棠阻攔。

    「姓岑的回回給你臉色看,我倒要去瞧瞧他上趕著巴結的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藺陽說,「你放心,我有分寸。」

    言畢,頭也不回地去了。

    蘇答出門晚,路上又遇見堵車,這時候才到。

    見岑昊東親自到門口來接,嚇了一跳。

    寒暄幾句,兩人一塊步入會場。

    許多目光朝她打量,蘇答早就見慣這種場面,鎮定自若,半點不見慌張。

    岑昊東熱情地和她說著這次聖保羅的事,欣賞之意絲毫不加以掩藏。

    他們停在一張桌邊,蘇答謙虛地應答,心道他這次親自打電話邀請,還不厭其煩地打了那麼多個,看來並非是出於場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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