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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30:17 作者: 蔣牧童
    他放下對講機看著身邊的葉颯,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髮,輕聲說:「你先帶著阿姨去排隊上救生艇。」

    葉颯擔憂道:「那你呢?」

    她也聽到了對講機里的話,知道他會親自過去救人。

    溫牧寒的手掌在她的臉頰上輕摩挲了下,低聲說:「沒事,我會回來的。」

    一旁的謝溫迪聽著他說的話,突然抬頭看了過來。

    但是溫牧寒在說完後,已經轉身離開。

    葉颯望著他的背影,許久,才轉身拉著謝溫迪想要離開。但是謝溫迪反而沒立即走,望著溫牧寒的背影,低聲說:「葉颯,你明白你選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嗎?」

    葉颯望著她,很堅定的說:「我明白。」

    謝溫迪沒有在說話。

    葉颯望著他離開的方向,那是去往火焰燃燒的地方,此時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可是她的心卻那樣堅定的。

    這就是溫牧寒。

    與絕境中逆行的男人。

    他始終謹記著曾經發過的誓言,忠於祖國,忠於信仰,忠於人民。

    只要穿著他身上的那身軍裝。

    哪怕不惜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也會拯救絕境中的人民。

    他們是海岸線,是在大海之中陷入絕境人們的希望,是一堵堵血肉之軀成就的生命線。

    葉颯拉著謝溫迪排隊登上救生艇,結果就在她們即將上船的時候,船尾一直燒著的東西終於支撐不住,掉落大海。

    海面上漂浮著船體殘骸,火焰依舊不滅。

    海水和火焰,卻在這一刻彼此相融。

    原本還算有秩序的隊伍,突然又慌亂了起來。突然有個人慘叫了起來,哭喊著:「有沒有醫生,有沒有。」

    葉颯望過去,有個男人躺倒在甲板上,而他身邊的女人哭嚷著哀求問道。

    謝溫迪還沒來得及拉住她的手,葉颯已經沖了過去。

    葉颯跑到男人身邊,安慰對方的妻子:「我是醫生,別擔心,別擔心。」

    原來男人是因為過分緊張,突然暈倒的。

    葉颯初步檢查之後,立即找到旁邊的方漢新,讓對方安排直升機救人,其他人可以等著上救生艇,但是這個男人有哮喘,必須立即送醫。

    方漢新立即拿起對講機跟空中的直升機進行聯繫,很快,有一架飛機迅速降低高度,懸停在遊輪上方。

    在方漢新準備給男人穿上裝備,再讓飛機上的絞車手把人拉上去。

    旁邊還沒登上救生艇的人立即不滿了起來。

    有個男人急吼吼道:「憑什麼他能坐直升機,我們也得坐。」

    「就是,我們好好排隊,憑什麼他們就能坐直升機。」

    方漢新吼道:「這位先生是病人,必須由直升機緊急送往醫院。」

    最先攔著的男人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啊。」

    「對啊,那我病了,我也要直升機送。」

    這一刻,人性自私醜陋的一面,徹底暴露出來。

    原本方漢新強壓著登船的人,就引起一些人的不滿,如今因為直升機救援,這些人更是挑出個各種毛病。

    葉颯站在一旁望著這些人,皺著眉,那樣難受。

    她見過這世間最赤誠的靈魂。

    如今也見到這些醜陋的靈魂。

    就在葉颯上前準備替方漢新解圍的時候,突然旁邊傳來一聲轟然聲,是那種火光沖天帶來的強烈氣浪,當她扭頭看過去時,就看見一個身影飛身從船上飛了出去。

    就像是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划過的痕跡。

    尖叫聲,人群再次四竄的動靜,還有伴隨在耳邊巨大的咆哮聲。

    「隊長。」

    葉颯眨了眨眼睛,直到她伸手攀住甲板上的圍欄,縱身想要跳下去的時候,被身後的謝溫迪一把抱住她的腰身。

    哪怕是一向雍容淡雅的謝溫迪,都在這一瞬間衝著她大喊道:「葉颯,你想幹嘛。」

    「媽,你聽到他們喊什麼了嗎?」

    他們喊的是隊長。

    她的眼睛拼命望著旁邊的海面,企望從漆黑的海面里突然竄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在哪兒?

    他去哪兒了,他是不是真的掉下去了。

    「溫牧寒,」葉颯掙扎的想要往下跳,她要去救他。

    就像他曾經毫不猶豫跳下去救她那樣。

    可是她沒能成功跳下去,因為一個穿著海軍制服的人,直接將她拖了過來,她再想要撲過去的時候,耳邊一陣風,『啪』的一聲響。

    她的臉被打的偏向一邊。

    是謝溫迪打的。

    謝溫迪的聲音那樣冷漠:「如果你想看見我陪著你一起跳下去,你就儘管去跳下去陪他。」

    你去陪他。

    那我陪著你。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直接把葉颯打懵了,她頹然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動彈。

    耳邊是一陣又一陣的吼聲。

    有人跳下去救他了。

    人還沒找到。

    ……

    葉颯一直到上船,整個人都像被那一巴掌打的失去了靈魂,她任由別人拽著她上了救生艇,眼看著救生艇飛馳在海面之上,離那艘著火的遊輪越來越遠。

    直到她眼前漸漸模糊,待水珠滾落到嘴邊,融進口中。

    有點兒咸。

    可她已經分不清這是飛濺到她臉上的海水,還是她流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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