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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頁

2023-09-21 17:23:24 作者: 弱水千流
    沈寂人高馬大,把她嬌小的身子囫圇個箍在懷裡,啄吻她的頰,漫不經心地隨口問:「去雲南幹什麼?」

    「找一個人。」溫舒唯兩隻手輕輕放到他環住自己腰身的雙手上,「之前咱們的婚禮,她聽丁琦說你們有一個朋友在雲南,是個警察。那警察和她的一個故人同名同姓……」說這一頓,笑笑,「算了,你應該不感興趣吧。」

    沈寂這性格,冷清清寡淡淡,向來對與她無關的事絲毫不關心。可令溫舒唯沒想到的是,在聽她說到「雲南」這個地名兒後,沈寂冷清漠然的眸子裡竟然萬年也難得一見地浮現出了一絲興味兒。

    他捏玩著她可愛羞紅的小耳垂,破天荒隨口問一句:「哪個朋友。」

    溫舒唯臉紅撲撲的,一愣,頓了下才回答道:「聽說是叫餘烈。餘數的余,烈火的烈。」

    話音落地,沈寂一側眉峰輕輕揚起來,若有所思,桃花眼裡興味漸濃。片刻,他沉吟道,「我似乎記得,你跟我說過,程菲小時候住在雲城平谷區的貧民窟?」

    「對……」

    溫舒唯扭頭打量他面色,狐疑地皺起眉毛,隱約察覺到了些什麼,低聲:「你幹嘛這副表情呀?」眯了眯眼睛,「說,你和丁琦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麼?」

    沈寂漫不經心地笑了,並不答話,低頭在她唇瓣上咬了口,「夫人,很晚了,我們該就寢了。」

    「但是你還沒告訴我……呀!」

    話沒說完,便雙腳離地讓他給一把橫抱起來。

    溫舒唯低呼一聲,嚇得趕緊伸出兩隻胳膊抱住他脖子。她眼睛瞪得圓圓的,著實好奇,「你們肯定知道很多事?為什麼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呀?」

    沈寂輕輕咬她臉蛋兒,淡淡地說:「別人的故事讓別人自己去寫。你現在該考慮的可不是這個。」

    溫舒唯眨眼,「那我該考慮什麼?」

    沈寂笑,在她耳邊壓低聲:「考慮我們準備生幾個。」

    叮,溫舒唯瞬間面紅耳赤成了只煮熟的蝦米,輕輕打他一下,「呸。」

    *

    雲南涼城。

    夜已經很深了,這個邊境小城人口不多,一到晚上,街上幾乎看不見什麼人,連車輛都很少。

    程菲吃完飯收拾好桌子,便從箱子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筆記本的封皮已有些陳舊,內頁紙張也已經微微泛黃。她翻到其中一頁,借著暖色的檯燈燈光眯眼細瞧。

    紙上畫著一片破舊的矮平房,和一輪只剩半邊的夕陽。夕陽下,平房外的小路上,是兩個矮矮的小小的背影。走在前面的小人兒是個男孩,後面的小人兒梳著兩個羊角辮,是女孩兒。

    女孩兒可憐巴巴地跟在男孩身後,手裡還拿著一顆棒棒糖。

    程菲很輕地彎了彎嘴角,又翻到下一頁。這一頁同樣畫了畫,筆風潦草寫意,只有兩個小朋友面對面站著的一個抽象側影。

    小女孩兒舉起手中的糖,但男孩兒沒有伸手接。

    然後是第三頁,第四頁……

    程菲的指尖輕輕觸摸這些線條筆跡,目光有剎那放空。她的思緒透過這些畫,穿過時光洪流,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夕陽,老樹,舊平房。

    女孩兒怯生生地遞出手裡糖果。

    男孩兒不接,只一臉冷漠地看著她,眼中陰沉徹骨充滿譏諷,冷冷問:「小孩兒,我是殺人犯的兒子。你不怕我麼?」

    ……

    窗外一道閃電划過去,轟一聲,驚雷乍響。

    「……」程菲一瞬驚醒般的回過神。她看了眼表,凌晨兩點零五分。她靜了靜,合上筆記本放回行李箱,然後從箱子的夾層里拿出一張摺疊好的白紙,展開。

    紙上是一行娟秀工整的字體,手抄著一行地址:雲南省松貢市涼城七合街56號。

    看起來像個居住地址。

    這個地址是程菲目前有的,唯一能找到那個人的信息,來源於那份從雲南寄到墨西哥的國際件包裹。包裹經過海關,漂洋過海長途跋涉,上面的寄件人信息早已經模糊不清,為此,她在參加完溫舒唯的婚禮後,專程登入該快遞公司的官方網站輸入訂單號,查詢到了詳細信息。

    程菲靜了靜,將那頁紙重新折好,放進掛在衣架上的襯衣衣兜里。

    明天是周六,休息日。她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去這個地址找人。

    程菲進了浴室洗澡。

    擰開水龍頭,溫熱水流從蓬蓬頭裡灑下,暖暖的,好舒服。感冒發燒引起的肌肉酸痛和疲乏被稍稍緩解,她閉上眼,滿足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浴室的燈忽然熄滅。整個洗手間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程菲嚇一大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反手關了水龍頭,扯過浴巾裹住自己走出了浴室。整個屋子都漆黑一片。

    她試著重新拔出房卡再放入卡槽,並重新摁開關,屋子裡依然很黑。

    看來是跳閘了。

    窗外,雨下得越來越大,電閃雷鳴。而交織在雷雨聲中的,隱約還有一陣汽車引擎熄滅的聲音。似乎有幾輛車從酒店外的馬路上駛近,停下。

    「……」程菲皺了下眉,黑暗的環境無形當中便營造出一種恐怖氛圍。她摸黑走到床邊,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一束幽冷的白光穿透黑暗,勉強將屋子照明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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