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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頁

2023-09-21 17:23:24 作者: 弱水千流
    溫舒唯清了清嗓子,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瞪大眼睛,回視他,「你看我做什麼?」

    沈寂笑了下,懶洋洋說:「姑娘,你不對勁兒啊。」

    她心頭慌亂,心跳得像打雷,囁嚅擠出幾個字:「……什麼不對勁?」

    「又是緊張我的傷,又是管我抽菸,還敢大晚上獨身一人跑我這兒來。」沈寂伸手勾起她下巴,低頭,略微貼近她,將她圈進他胸膛與沙發形成的狹小空間內,淺棕色的桃花眼裡挑起一絲不一樣的光,啞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就這麼放心,不怕我對你怎麼樣?」

    整個屋子突的一靜。

    溫舒唯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兩人距離極近,她眼睫顫動呼吸急促,幾乎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和他呼吸之間清冽的菸草氣……

    溫舒唯左手無意識地絞緊衣服下擺,咬著唇瓣,眼神飄忽徹底不敢看他,也不知說什麼。

    沈寂捏著她的下巴,輕晃兩下,低聲:「說話。」

    她支支吾吾半晌,「……沈寂同志,你是軍人,思想端正,品德高尚。」

    沈寂:「……」

    沈寂危險地眯了下眼睛。

    天曉得溫舒唯都快窒息了。她瞅准這個空隙,腦袋一側躲開他的手指禁錮,只想立馬逃離開那道灼灼目光。壯起膽子,抬手拍拍沈寂的肩,故作鎮定地說:「我相信你。那什麼,我去趟洗手間,你先吃飯吧。」

    說完站起身,一溜煙兒跑開了。

    *

    反手關上門。

    溫舒唯開了燈,靠在衛生間的門上,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陣比一陣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這段時間,與沈寂的接觸頗多,她隱約也有感知,發覺自己對他的情感的確不同於對尋常朋友。

    她時常都會想起他。

    有時是在家裡,有時是在公司,睡覺時,洗澡時,工作時,不分時間場合。這個男人的出現就像一道影子,霸道強硬又悄無聲息,潛入進她生活,侵占她的思維,輕而易舉就能奪走她所有注意力。

    而且,每回見面時的緊張不安,偶爾肢體接觸時的臉紅悸動,看見他受傷時的難受心疼,都是清晰而真實的。這種感覺強烈且陌生,她雖然不確定那是什麼,但無可否認,她確實一點點地開始在意起了這個叫沈寂的人……

    腦子裡胡七八糟地思索著,溫舒唯甩甩頭,抬手摸了摸燙如火燒的兩邊臉頰,靜默片刻,走到洗手台前準備給自己洗把臉,物理降溫。

    擰開水龍頭,底下卻不出水。

    溫舒唯愣了下,又朝反方向擰,依然見不到水流的影子。

    她皺眉,視線在並不寬敞的衛生間裡掃視一轉,略過乾乾淨淨的蹲便器,一塵不染的白色地磚,掛在牆上的老式拖布……最後落在洗澡用的花灑上。

    溫舒唯上前幾步,把水流開關旋轉到下方出水口,蹲下身,左手接在開關下方,右手擰開開關。

    誰知開關一開,頭頂花灑霎時衝下一注強勁水流,跟下雨似的,眨眼功夫便將她從頭到腳澆得濕透。

    「……」

    ?!

    溫舒唯傻了,始料不及,低呼一聲,嚇得反手又把開關給擰緊了。

    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快而穩,停在衛生間門口。

    哐哐。

    沈寂抬手敲門,怕她在裡面出了什麼事,皺眉喊道:「溫舒唯?」

    過了幾秒鐘,房門打開,渾身是水的姑娘落湯雞似的出現在他眼前。一頭長髮濕漉漉的搭在肩膀上,臉蛋兒皺巴成一個小包子,可憐巴巴,委屈得跟要哭了似的。

    沈寂:「……」

    他視線無意識地往下移。

    姑娘身上的白襯衣也濕透了,緊緊貼合著一身玲瓏曲線,鎖骨柔美,小腰纖細,二者中間部分線條起伏,透過襯衣,隱約可以看見裡頭料子呈半月狀,是灰粉色……

    「……」眨眼功夫,沈寂眸光驟暗,渾身上下的血流一股腦全往一處匯過去,快要爆炸。

    溫舒唯絲毫沒有察覺,皺眉解釋道:「洗手台的水龍頭不出水,我……」

    話音未落,「砰」一聲,某大佬二話沒有,直接又把衛生間的門關了。

    溫舒唯:「……?」

    就在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門又被打開,門縫裡丟進來一件衣服,「換上。」

    「……」溫舒唯低頭一看,是一件黑色的男士T恤衫,寬大得不可思議,帶著一種很清新的皂莢香味。她眨眨眼,並沒有多想,回過去一聲「謝謝」便開始換衣服。

    幾分鐘後。

    溫舒唯換上了那件寬大的男士T恤。

    她照了照鏡子,把頭髮上多餘的水分擰乾到百分之八十,然後抱著換下來的濕衣服,打開門,走出衛生間。

    客廳燈不知什麼時候關了,外頭黑漆漆一片。

    沈寂虛靠在衛生間對面的牆上,抽著煙,盯著她,唇畔火星子明滅閃爍,臉色冷靜,眸色不清。

    「……」溫舒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回過神後拍拍胸口,鬆了口氣,「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沈寂沒說話。

    半秒後,他吐出最後一團煙圈兒,某微垂,隨手把菸頭戳熄在菸灰缸里,沒頭沒尾自言自語似的來了句:「受不了了。」

    溫舒唯:「?」

    溫舒唯茫然,沒聽清楚,「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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