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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22:06 作者: 柯怡
    「你是個禍害,這個事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覺得你該出來害人嗎?」

    她錯愕地瞪著他,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言語。「你應該一個人躲在家裡,永遠不要跟任何人有所接觸,知道嗎!?「不……不……,」她陷入歇斯底里的尖叫中。她不想害人,她一點都不想害人,她不要——

    「禍水?禍水你醒醒,你在作惡夢,禍水!」封懾悒費力地捉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口中更是念念有詞的冉禍水。

    他不曉得她究竟是作了什麼夢,怎麼表情如此痛苦,仿佛遭人背叛似的,看得他萬般不舍。

    他溫柔地拿條乾淨的毛巾替她拭去額間的冷汗,擔憂不已地瞅著一直睡不安穩的冉禍水。

    「禍水,醒醒,你在作夢,夢都是假的,你快醒過來!」他大力搖著她,期盼她能儘早走出夢靨。

    冉禍水全身像被雷擊,整個人震了一大下,細長的眼在同時間猛地睜開。

    見狀,封懾悒大喜,「你醒了?」

    乍見到他,冉禍水一時間分不清他是夢裡的封懾悒,還是真實的封懾悒,遂臉色蒼白地閃避他。

    「禍水?」封懾悒不解地盯著她的舉動,想不通她為什麼這麼害怕他碰她,「你怎麼了?」

    冉禍水整個人縮在床鋪的角落,謹慎地打量著封懾悒,當她發現此時的封懾悒看她的眼神是那麼溫柔,不似夢中所見那般兇惡後,緊繃的情緒才鬆懈下來。

    「你作了什麼惡夢?怎麼嚇成這樣?」

    她僵硬地搖頭,試著平撫急促的呼吸。

    「我睡了多久?」

    「兩小時。」

    「你都一直在這陪我?」

    「不然呢?你這模樣我能丟下你嗎?」

    「謝謝……」

    「這是應該的,犯不著說謝,要是我昏倒在你面前,我想你也會留下來陪我對不對?」

    她輕輕地點下頭。

    「這不就得了。」他攤開手。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只是一個衰神、煞星,大家都很怕我的。」

    「我福氣夠,不怕衰神纏身。」

    她愣住,「你在胡說什麼啊廣

    「我是說真的,你雖然會給人帶來倒楣的事,可是我認識你到現在,不管遇到什麼事,最後都是有驚無險的過去,這豈不表示我的福氣大過你帶來的晦氣嗎?」

    「呃!」她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解釋。

    「況且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以防萬一你沒聽過嗎?要是有朝一日你出了事,我難詞其咎!」

    「我是那種會不辨是非,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責任推給別人的人嗎?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不是的,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會害到我,還是害怕我會怪罪於你?」

    呼吸窒了窒,她猶豫了片刻才訥訥地吐出答案,「都有。」

    「那你不是害怕,你是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自己!」

    她一怔,「我沒有。」

    「還說沒有,你不信任我的為人,所以逕自揣測我遇到事情就會對你追究,再來,你更不相信你自己不會害我。」

    「我絕對會害你的,我與生俱來的能力就是害人倒楣,所以我怎麼可能不會害你?就算我很不想害你,但是我無法控制我的能力不要去害你!」

    噙著泛紅的眼眶,她望著自己的雙手,難過哽咽地低語著,

    「我的能力無時不刻都在散發,離我太近或和我有所接觸的人都會倒楣,這都不是我所願意看見的事!難道你以為我不想和我的朋友甜蜜或幸福她們一樣,散發出來的能力是給人甜蜜的感覺或幸福的感覺嗎?我好想的!」一行晶瑩的清淚從她的臉頰潸然而落,「可是我不能你知道嗎?我不能——」

    「你一生下來就是這樣了?」

    「是的!」她恨恨地承認,否則我父母怎會給我取這個名字?』

    「他們不該因為你的能力而給你取這種名字,難道他們不怕你會因此有太大的壓力嗎?」

    「不要誤會他們的本意,他們故意為我取這個名字,目的就是要讓我不要為了自己的能力而自卑,要我從喜歡自己的名字開始,去學習喜歡自己,我的能力猶如我的皮膚,都是屬於我的一分子,我不能討厭它,我要視它為正常,過著和正常人一般的生活。」

    父母對於女的一番心意若是沒說出來,有時反而會被子女誤會,倘若她父母當初沒對她解釋這層原因,她恐怕也會和一般人一樣,恨死她的父母。

    「很抱歉,我誤會了你的父母。」生下這種女兒,他們非但沒遺棄她,反而用心地照顧及開導她,這樣的父母很值得人們尊敬。

    「沒關係。」就算世人都誤會她的父母,只要她知道事情真相就夠了,因為她是他們的女兒,她相信若他們都還在世的話,他們也不會在乎別人對他們的眼光,只要他們的女兒能了解他們的苦心就夠了。

    「禍水,你真的不肯和我交往?」

    「天曉得我有多想答應,我是那麼的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是我作夢都夢不到的事,可是……」

    「我說過我不怕,你也不答應?」

    「懾悒……」

    「你不肯把我從緊閉的心房拉出來嗎?」

    「我想啊!」

    「那你就答應我!你知道嗎?你若答應和我交往,不只是我得到救贖,你也是。」

    心如擂鼓般重擊著,她怯怯地扇著眼睫,小心翼翼地細問:「我也有份?」

    「當然,相信我,我會給你你所想要的幸福。」

    心怦怦地急跣著,她撫著胸口,內心漲滿喜悅的泡泡,既期待又怕傷害。

    「你真的不後悔?」

    「若後悔時,我會告訴你的。」

    她破涕為笑,「你怎麼那麼壞啊!你應該說絕不後悔的。」

    看見她終於露出笑容,封懾悒暗鬆了口氣,薄唇輕揚,「我是個壞蛋你不曉得嗎?和我工作的每個人見到我都像見到凶神惡煞,唯恐一個閃避不及就會遭殃。」

    「你有那麼凶?」

    「比你想像中還凶。」

    「可是你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會。」

    他深深地笑了,「那是因為你,我不需要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還繃著一張臉,多累。」

    聽見他這麼形容自己,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拜託!又沒人叫你一直擺出酷酷的臉啊,你那麼帥,笑起來絕對更迷人,你該常笑的。」

    「笑?在認識你之前,我已經長達十年的時間不懂笑是什麼東西了。」

    「那遇到我真的是你的福氣,因為我最會搞笑了,幸福她們老說我是寶貝蛋,若有天我不在她們身邊,她們就沒有歡笑了。」

    「一下子說你會為我帶來霉運,一下子又說遇見你是我的幅氣,女人,你可真矛盾。」他哼了哼。

    「女人本來就是矛盾綜合體,難道你們小學老師沒教過你這個千古不變的道理嗎?」

    唇邊的笑意漾的異常的深,「小學老師只教我們如何把妹妹而已,其他什麼都沒教。」

    「不會吧?你們老師那麼酷哦!居然教小孩子如何把妹妹?真是誇張。」她噴噴稱奇。

    封懾悒訝異地挑高了濃眉,「你信?」

    「什麼?」她呆了呆,還反應不過來。

    「我在開你玩笑啦!」他真的被她打敗了,他要更正之前對她的看法,她不應該是天真單純,她應該是笨蛋加愚蠢!

    「開我玩笑?」冉禍水還在狀況外,一副霧煞煞的模樣,「到底是什麼啦!你說話有頭無尾,我怎麼知道你在說什麼。」

    「天哪廠,封懾悒撫著額頭喑暗呻吟著,「快!快殺了我吧!」

    她鼓著腮幫子不悅地推了他一下,「你說不說?不說拉倒哦!」

    「我不會說的,因為我若說了只會傷害到你的智商而已。」

    「跟我的智商又有什麼關係了,你怎麼越扯越遠了,封懾悒,你在耍我是不是?」

    聞言,封懾悒連忙擊掌,「嘿!你終於開竅了。」

    「啊?」開竅?她剛剛有說什麼嗎?她努力回想。

    「怎麼?難道你聰明跟曇花一現沒什麼兩樣,只有瞬間而已?」

    「胡說八道!我該聰明時自然就會聰明。」

    「是嗎?嚴重懷疑中……」

    「不用懷疑,我這個人或許沒什麼優點,但我絕不會說謊,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她為自己這個僅存的優點引以為傲。

    他低笑,「不錯不錯,還有可取之處,否則我真該去撞牆,怪自己怎會那麼沒眼光,居然看上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真是祖上有保佑。

    「厚!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我是個很糟糕的女人似的,你這個人還真討厭耶!」

    「你終於開始看穿我的本性了,很好很好,孺子可教也。」

    她倏地瞪圓了杏眸,「你——」

    「先說好,你想後悔不和我交往已經采不及了,難得讓我遇上了你,我不會輕易放手的。」

    「你很鴨霸哦!」她指控。

    「我不只霸,我還是只大野狼,想吃掉你這個小紅帽的大野狼!」封懾悒作勢往冉禍水撲了過去,害她尖叫連連。

    要是讓那群怕死封懾悒的工作人員看見他現在的模樣,保證個個下巴脫落,以為自己視力出了問題,跟前這個會笑、會和人嬉鬧的封懾悒,真的和平日那個總是冷冷的,仿佛沒什麼事可以勾起他興趣的封心是同一個人嗎!?

    恐怕一百個人裡頭,有九十九個不相信。 今晚,天使的演唱會就要開始,封懾悒告訴她,他今天下午會在天使開演唱會的地方,和她一塊排練一首合唱曲及一首獨唱曲。

    他本來要她提早上北部,他好帶她四處去逛,不過她推詞了,因為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她知道他一定會很高興,因此特地搭夜車從高雄北上,抵達台北時正好是早上六點,一個人四處逛了一下,買些早點吃完後,才搭公車到演唱會的地點。

    才一下車,她就看見一堆人在門口前席地而睡,她愣住了。

    「不會吧?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有人在演唱會前幾天就來排隊,今天親眼目睹,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她瞠圓了星眸,邊從那些人身邊走過,邊好奇地瞅著他們,只見人家帶著睡袋、棉被、零食、撲克牌、小說、漫畫……應有盡有,顯然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令她傻眼。

    搔了搔頭,心裡想起在她背包里的那幾張票。

    名幸福她們不來,只有她一個來,剩下的票沒人要,最後極有可能被丟進垃圾桶,有些人排了幾天的隊還買不到票,感覺起來,她好像會遭天譴似的……

    越想越毛,她甩甩頭,決定拋開這種想法,拉緊背包,深吸了口氣,在演唱會四周找了處較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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