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2023-09-21 17:21:13 作者: 柯怡
    和煦的陽光從窗戶斜射而進,微風吹揚了窗簾,偌大的房間顯得寧靜且舒適。

    這是一個美好的星期天,不過現在卻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棠夕緋站在房間內,雙手-腰,目光冷凝地瞪著那個趴在床上,若不注意看,還以為已經死了的男人。

    「兩點。」她瞥了手錶一眼。

    很好,兩點。她記得她從前天中午十二點看他倒下後,到現在,足足已經過了五十個小時!

    五十個小時哪!

    這個睡得像死豬的男人,竟然在這五十個小時中都不曾醒來過!真像是……是……

    她翻了翻白眼,想不出一個足以形容他的詞,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是她這輩子見過最會睡的豬頭就對了。

    「起床!」再也忍不住,她動手拉扯他身上的被子,「仰旭奇,你這隻睡豬,你給我起床!」

    床上的男人動也不動,顯然還在睡夢中。

    扯下他的被子,他未著片縷的精壯身材,立刻呈現在眼前。

    棠夕緋對他的裸睡,已經從最早的驚嚇到現在的司空見慣。從他開始租她的房子開始,他全裸的模樣,她已看了不下數百遍,早就麻痹了,所以她一點也不管他身上什麼遮蔽物都沒有,執意要叫他叫到起床為止。

    「我叫你起床你聽見了沒有顧紅唇一撇,黛眉微蹙,伸出手推著他。

    可是,仰旭奇依舊一點反應也沒有。

    「喂!起床啦!喂!」她又是推又是喊的,卻還是一點用也沒有。

    「可惡!」她一個火大,索性在他的背上狠狠地啪啪啪連打了好幾下。

    不過令她氣結的是,仰旭奇皮硬得很,雖然他的背上已經出現一些紅腫,但他還是毫無反應,反而是她的手為此痛得半死。

    老天!這男人是豬來轉世的嗎?她揉著發疼的手,暗暗咒罵。

    咬著牙,她不放棄,乾脆整個人站到床上,不顧一切的往他的背上用力一跳——

    悽厲的慘叫聲頓時傳來,仰旭奇痛得從睡夢中翻坐起身。而棠夕緋則還來不及反應,就因他的突然起身,而硬生生地摔到床下去。

    「啊——」她尖叫一聲。

    跌落床下時,她手肘不小心撞到床角,一時麻痛到說不出話來,只能蹲在地上,捉著又麻又痛的手臂,任兩行眼淚像沒關緊的水龍頭般流泄而下。

    「見鬼了!你對我做了什麼∥什麼我的腰會那麼痛

    仰旭奇手撐著腰,痛得齜牙咧嘴,他懷疑自己的腰斷掉了。

    棠夕緋兩管眼淚繼續流著,還是痛得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是不是顧生氣的對她大吼,「你到底對我幹了什麼事

    他的怒吼也惹來棠夕緋的火氣,美眸閃著憤怒的火焰,朝他射去兩道想殺人的目光。

    乍見她臉上的淚痕,他一楞,突然忘了要生氣,「你在哭什麼?」

    該哭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她吧?

    「都是你突然翻身,害我摔倒,還撞到了床角!」她對他跳腳,大吼大叫。

    「我的手到現在都是麻的,很痛你知不知道!」

    她把撞到的手臂,舉到他面前給他看。

    「它……流血了,而且還腫了一大塊。」仰旭奇認真地瞧著她的手肘。

    「流血顧不說,她還沒發現自己的手肘居然傷得這麼嚴重。她瞪著他,忿忿地嚷著:「都是你害的,你還敢說!」

    「我害的?」他一臉莫名其妙,「我害你什麼了?」

    「要不是你突然翻身,我也不會摔下床!」她指控。

    「我翻身是因為我的腰不曉得被什麼東西壓到,痛得我……等一下,我的腰是你壓的?」

    綜合所有莫名其妙的事,他得到這個結論。

    「對,就是我壓的,怎樣?」她昂起下巴,很不客氣的承認。

    「該死的你,你想壓死我還是讓我的腰斷掉∧鬮拊滴薰史⑹裁瘩玻俊顧一臉看瘋子的表情。

    「誰叫你叫不起床。」她可是理直氣壯。

    「我不起床干-屁事?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他氣惱地用白眼看她。

    「你不起床原本是不干我的事,我也很不想管你,只要你先洗澡完再去睡覺,就算你睡死在床上,我也不會去管你!

    只是你這個天底下最懶最懶的懶鬼,竟然整整十天沒洗澡了,然後就這麼給我倒頭就睡,而且還一睡就是五十個小時!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全身上下有多臭?

    我每次一經過你的房間,就聞到一股臭味,我可是忍了又忍,直到再也忍不下去,才過來叫醒你。

    誰知道你怎麼叫都叫不醒,用喊的、用拉的、用推的、用打的都宣告沒用後,我只好用跳的!」她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大串。

    「你就不會再多忍幾個小時嗎?我有用手機設定,七十二小時之後它就會叫我起床,你急什麼急咧?」

    就為了他沒洗澡這個小小的理由,就把他給挖起床?

    他真想掐死她!

    而且,他根本沒像她說的那麼恐怖,什麼從房間經過就聞到一股臭味?她未免誇張過頭。他每天在冷氣房下上班,汗連一滴都沒流過,哪會有什麼臭味?胡說八道!

    「七十二小時顧怪叫,「你的意思是,還要我忍受二十二小時∧闋靼茲彰危∥銥墒怯薪囫鋇娜艘!你不會忘了這點吧?我能忍受你七天外加五十個小時沒洗澡就已經夠破天荒了,你還敢要求我再多忍受二十二個小時∧愀紗嗌繃宋一貢冉峽煨!」

    「我也很想。」

    天曉得他整整十天為了工作,完全沒合過眼,好不容易工作暫時結束,他才得以好好的大睡一覺,沒想到——要是殺人沒罪,他真的會認真考慮要不要掐死她。

    「廢話少說,反正現在你立刻去給我洗澡就對了。」她指向浴室,一副不容置喙的態度。

    「等我補好眠,我自然會去。」語畢,他又倒回床上,拉起被子。但被子還沒蓋好,就又被她扯了去。

    「喂!姓棠的,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阻止我睡覺,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他惡聲地警告她。

    「好啊!你翻臉呀!我等著你翻臉給我看。」她故意挑釁,「你有膽翻臉你就翻啊!」

    「我是真的會翻臉!」他瞪著她,握起的拳頭在她眼前晃著。

    「我就等你翻臉。」她根本不怕他。

    「你——無可理喻的人!」他懷疑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會被她給氣到腦血管爆掉。

    他哼了聲,不理她,還是躺了下來。

    好男不跟女斗。

    「仰旭奇,你真的不去洗澡?」

    「大丈夫說不去就不去。」他閉上眼。

    「你——」

    她氣得左看右看,不曉得該拿什麼扁他才好,最後還是決定用老招。

    深吸一口氣,她霍地又跳上床,想再來一次泰山壓頂,可惜這次仰旭奇早有防備,所以當她跳上來時,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個大翻身,把她掃了下去。

    砰——

    棠夕緋沒料到仰旭奇會有此舉,一時不察,再度被摔下床,更慘的是,她整個後腦勺狠狠地撞上床頭櫃,連呼痛聲都來不及喊出,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仰旭奇本來想對她炫耀他的反應有多快,要她從此打消再欺負他的念頭,可,當他發現棠夕緋居然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即忙不迭地跳下床去把她抱到床上。

    「棠夕緋!棠夕緋你醒醒!喂!」

    他試著拍拍她的臉頰,但她不但沒有反應,臉上的血色還慢慢地褪去。

    眼角瞥見她後腦勺所流下的血,他這才想到,她可能是因為頭撞到東西,所以才昏倒的。

    該死的,他必須要趕快送她去就醫。他飛快的套上衣物,然後抱起她直往醫院沖。

    唉!這下真的如她所願,他想睡都不行了。他大嘆苦命地想著。

    Fmx

    「唔!好痛,好痛……」

    整整昏迷了大半天的棠夕緋,終於在仰旭奇殷殷的期盼下,掀開了眼帘。不過才一甦醒,後腦一陣劇痛立刻朝她席捲而來,痛得她直呼疼。

    「痛是一定的,腫了那麼一個大包,不痛才有鬼。」他傾身看著她,「你現在除了痛之外,頭有沒有感覺昏昏的?」

    醫生說她有腦震盪現象,因此要她住院一天觀察,等她醒來,再看看有沒有其它後遺症。

    若一切安好,那今天下午就可以幫她辦出院手續了。

    她蹙起秀眉,仔細想了一下,「是還有一點昏昏的,不過還好,不會很嚴重。」

    「沒事就好,那我待會兒去幫你辦出院手續好了。」

    出院?經他這麼一提,她才發現自己正待在醫院的病房內,「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昨天下午你昏倒在我房間,我送你過來的。」

    「你照顧了我一夜?」看他一副邋遢的模樣,她逕自臆測著。

    「嗯!」他開始動手收拾東西,「像我這種會那麼關心房東的房客,已經很難找了,所以你以後最好對我好一點,否則逼走了我,下一個鐵定不會更好。」

    雖然他老是因為懶得洗澡而惹她生氣,不過他相信他的優點一定勝過他的缺點。

    「房客?」美眸眨了眨,口氣有些不確定,「你是我的房客?」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是你老公啊?」他邊收拾東西邊回她話,絲毫沒注意到棠夕緋的異樣。

    她很認真的點點頭,「你說你照顧了我一夜嘛!而且你是男人,我自然會以為你是我丈夫。」

    聞言,仰旭奇差點摔倒,他錯愕的回頭看著她。

    「你在說哪一國的鬼話?照顧你一夜不是我願意的,只是我不曉得如何聯絡到你的家人,也不曉得你有哪些朋友,逼不得已才來照顧你的,而且,是男人不是我的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賴上了我,我可要不起你。」他連忙搖手,仿佛她是個大包袱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他這個房東孤僻得很,平日深居簡出,他租了她的房子兩年了,還搞不清她的職業究竟是什麼,只知道她餓不死自己。

    再說,她也不常跟他談起她的事,反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所以她不說,他也就不問了。

    像她也從未問過他是哪裡人、家中還有哪些親戚、家裡又是做什麼的。她給了他十足的自由及隱私,認真說起來,她是個很好的房東。

    唯一的缺點是,她有潔癖,而他卻是天生的懶骨頭,什麼東西都懶得收拾,經常得勞煩她幫他收拾房間,害她抱怨不已。

    除此之外,他們一直相安無事,直到現在。

    她呆了呆,「我沒有賴上你,我是真的以為你是我的親人,而且,我看我們兩個年紀相仿,理應是同輩,然後你又說你照顧了我一夜,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就往那個方向想去,我不是故意的。」她訥訥地解釋著。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