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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21:06 作者: 柯怡
    果然,賽兒和莎莎聽見戢修煌的話後,二人嚇的臉色發白,連忙飛快的離去,不敢在這多逗留一秒鐘,以免她們的三王兄,真的把她們嫁給那些她們根本就不喜歡的男人。

    「我在你們國家或許算是平民百姓,但是在台灣,我的家族也是赫赫有名的。」賀若緋一口氣壓抑不下地開口,所謂「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不論她有多不喜歡她的家族,既然來到外國,她說什麼也不能讓自己或是她的家族蒙羞。

    「真的?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要是賀若緋的家族真是大有來頭的話,那他要娶她為妻就更不會有人有異議了。

    「你又沒問。」她投了一記白眼給他。

    「你沒提,我當然不會問,正常人不會突然問這個吧!」

    「怪了,你沒問,我又怎會無緣無故提起我家族有多顯赫?正常人也不會提這個吧!」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老愛把自己的家世掛在嘴上,顯示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他見多了這些依靠家族勢力的人。

    「很抱歉,我不是。」她很不得能和她的家族脫離關係,除非是必要情況,否則她才不願提起她的身世。

    「看的出來。」見她提起她的家族時,嘴角總是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輕蔑弧度,令他納悶不已,「你很討厭你的家族?」

    「豈止討厭,我根本是憎恨他們,我不妨告訴你,我之所以遲遲未答應溫綠同的追求,他的家族是我拒絕他的其中一個原因,我對豪門很厭惡,那種一天到晚爾虞我詐的日子,我好不容易逃開了,就不會再傻傻的陷進去。」

    「這個你倒不用擔心,雖然我沒常年住在蒙特格,但是我和手足們的感情還算不錯,所以不會有爾虞我詐的事發生,至於我那二個不長進的妹妹,她們也有她們的優點,只是有點欠缺教訓罷了,我不以為她們妨礙得了我們。

    再說,我比溫綠同那傢伙有擔當,所以我會盡我所能去爭取我想要的,不可能三兩下就被打敗,你是我這輩子惟一認定的新娘,我絕對會力爭到底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他的話鏗鏘有力,一字一字都像烙印在賀若緋的心坎里,她不自覺揪緊了心口,不曉得是因為身體不適而感到呼吸困難,還是因為他的話,而讓她覺得她的呼吸好似快停住了般。

    人大概生病時都會比較虛弱吧!所以平時堅強的她,此時此刻居然為了戢修煌的幾句話,泛紅了眼眶,晶瑩的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她拼命地睜著眼,不想讓它們落下。

    直到戢修煌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替她拂去淚水,她才愕然發現,她的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落下了。

    「為什麼流淚?」

    她便咽的搖頭。

    她一想到,如果她父親像戢修煌如此有擔當的話,她母親就不會悒鬱而亡,她也不用七早八早就搬出家裡獨立生活。沒有人想那麼早就獨立自主的,她也想像其他小孩一樣,可以在父母身邊多撒嬌幾年,只是——

    「我的愛讓你覺得是負擔?」

    她頭搖得更急了,眼淚也掉得更凶。

    「不然你為什麼而哭?」

    「我哭是因為……」她只是為她的家庭感慨。

    「不要跟我說你配不上我那套話,用在我身上是沒用的,我有能力也有自信心以排除萬難,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為這點擔心。」

    他以為她是擔心他家人會為了她只是個平民百姓,而不讓她入門的事擔心。

    「而且,我父親向來是個明理的人,我想,只要我們兩情相悅,他不會在意你的出身。」

    「可是……」一思及又要入豪門,腦海里就竄出她家族裡那些勢利的嘴臉,排拒感頓時油然而生。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面臨那種情況,我保證我會把所有事都處理的很完美。」他再一次鄭重的對她許下承諾,「相信我。」

    「相信你……」她好猶豫,戢修煌真的值得她再進入豪門一次?

    要是他食言了,他保護不了她的話,那她不就得再受一次折磨?

    從一個龐大的家族抽身,她已經費盡了心思,要從一個王族抽身,她要付出多少代價?

    「對,相信我,我的肩膀夠寬,絕對可以當你的依靠,以後有什麼劫難,我自會擋在你面前替你拂去,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給我時間考慮,我沒辦法一時之間就作出決定……」她要好好的想想,畢竟她實在極不願再恢復以前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戢修煌凝望著她,知道此刻不宜太過逼她,只好答應給她時間好好思考。

    「緋。不管你最後的決定如何,我都要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堅定地說道。

    「……」賀若緋陷人了沉思中。 在床上連躺了好幾天,賀若緋終於受不了,決定趁著戢修煌剛好有事被喚定的空檔,拔掉手臂上的點滴,偷偷的下床,然後離開房間。

    這幾天,戢修煌都不許她下床,看她看的緊緊的,就怕她不肯乖乖的在床上養病,到處亂逛。

    他的心意她雖明白,只是要一個人連續好幾天,二十四小時都窩在床上,那實在是件很難過的事,怪不得她一逮到機會,就要下床活動筋骨。

    這是自她到了蒙特格之後,第一次步出她所住的房間,望著如此雄偉的城市。她深深被震撼住,更無法想像,這麼大的城堡是戢修煌所住的地方,這個國家是屬於他家所有——

    抗拒感再度傾匯而出,她站在走廊上,俯瞰著整個城堡,捉著欄杆的手握的忒緊,俏臉上也有滿一片死白。

    單單站在這,她就感到一股好大的壓力朝她席捲而采一腦子裡塞滿了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欺負、瞧不起、壓迫、嘲弄……她痛苦地閉起雙眼,極力把腦子裡的景象從腦子內揮去。

    她想起了當年她在家中所受的種種不平等待遇,她憶起她母親一天到晚哭喪的臉龐,她——她恨這樣的日子,她很這樣的地方,她恨這樣的家庭!

    老天!

    她該怎麼辦?她對戢修煌的愛足以讓她決定留下?

    她有勇氣再面對那樣的日子?

    她茫然了……

    「你在這做什麼啊?」莎莎不耐的嗓音在賀若緋的身後響起。

    聞聲,她緩緩地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瞅了她一眼,未語。

    看見她一副不曉得在掙扎什麼的模樣,莎莎大皺其眉,「你那是什麼表情?」

    「跟你沒關係。」她神色漠然的回答。

    「你以為我喜歡理你呀,要不是我三王兄看上你,我才懶的理你。」

    莎莎不屑地啐了聲,「我是不曉得你到底是憑哪一點,讓我三王兄肯為你犧牲那麼多,只是,我要告訴你,你不要以為我三王兄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自恃甚驕,我根本不甩你。」

    她平靜地凝視著她,「你在嫉妒我?」

    為所欲為?自恃甚驕?她是在說她自己吧?賀若緋有些啼笑皆非地心忖。

    她何時為所欲為或自恃甚驕過?她以為她這陣子都是躺在床上,什麼事都做不了。

    聞言,莎莎臉上瞬間漲紅,「你在胡說什麼!誰嫉妒你了?!我沒事嫉妒你什麼?!她嚷的愈大聲,愈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賀若緋扯著唇角揶揄地笑著,「你怕你三王兄被我搶走,所以才對我如此敵視,我有沒有說錯?」

    「胡拉!」就算被賀若緋說中事實,她死也不會承認。

    她三王兄自幼就和他母親到台灣去,一年才回國一次,無怪乎她會特別想念他,他肯留下來是最好不過的事。

    只是,她不喜歡和三王兄他母親來自同一個地方的賀若緋,因為那個地方搶走了三王兄,所以她討厭台灣,連帶的她也討厭台灣來的賀若緋!

    賀若緋挑了挑黛眉,唇邊揚起一抹幾近於無的笑,「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不會搶走他的。」

    她……還是回去當她的警官,過著平民的生活比較自在,要她再涉入豪門?不了……

    「誰曉得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現在不信沒關係,以後你就會信了。」

    「除非你離開這,永遠不再跨入蒙特格一步,也不再和我三王兄聯絡,我才會相信你的話。」

    「……我會的,不過要我離開這,你得幫我從你三王兄那拿回我的護照,這樣我才能離開,不是嗎!」她知道她的護照被戢修煌扣留著,所以就算她真要離開,沒護照,她哪也去不成。

    「你要我幫你離開?」莎莎一臉質疑地跟著她,「你捨得放棄我三王兄?他可是王子耶!」

    「如果今天他只是個平民百姓,我就不會放棄他,可惜他是個王子,出身高貴,所以我必須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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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莎莎不解,哪有人因為對方是王子才要放棄?要是換作平常的女人,不是會死巴著不放嗎?她這個女人的思想好奇怪。

    「或許就如你所說的,我配不上你們。」她不想說出真話,因此隨便說幾句敷衍莎莎。

    「怪人。」莎莎輕蔑地哼了聲。

    看的出來賀若緋沒對她說出真正的原因,但她沒興趣再深人探討,她的目的只想讓她離開蒙特格而已,現在既然她想走了,她求之不得,怎會羅嗦太多。

    「你確定等我拿到你的護照後,你會立刻離開蒙特格?」

    「我發誓。」

    「好,那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會想盡辦法把你的護照弄到手,只是,你到時候別出爾反爾,跟我說你不走就好了。」

    「……不會的……我會走,而目走的很遠很遠……」她喃喃自語地調開目光,焦距落在遠方。

    她的幸福不在這,就算失去了戢修煌她會遺憾終生,但是……總比一輩子讓她活在豪門的陰影下度日好太多了……

    「我可找到你了!」戢修煌一看見賀若緋,立刻朝她的方向急奔而去。

    聽到他的聲音,她才拉回飄遠的神志,還沒來得及回過頭看他,就被一道結實的臂膀由身後緊緊擁入懷,她怔了下。

    「怎麼了?」她強壓下心中即將別離的苦澀,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顏故作不知地對面他。

    「你嚇死我了。」他語帶責備地道。

    當他回到她的房間,發現她居然不在時,他整個人恍如被雷給擊中般僵在原地,愣了許久才回過神的急忙到處去找她。

    他以為她不聲不響的就離開了他,緊張地到處詢問有沒有人看到她的蹤影。

    他趕到城堡的出入口,確定沒人看見她離去後,他才稍稍的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她還在城堡內,只是不曉得她在城堡的何處罷了。

    因此他開始一處一處慢慢的找,他幾乎快把整座城堡找遍,終於在城堡一處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她,一顆幾乎快衝出喉口的心方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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