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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10:25 作者: 歸漁
    她往下拉,聽到舞台上的陸忍剛好開口唱。

    「Give me a coin and I'll take you to the moon

    Give me a beer and』ll kiss you so foolishly

    Like you do when you lie, when you're not in my thoughts

    Like you do when you lie and I know it's not my imagination」

    這首歌的旋律實在太溫柔,他低頭彈唱的樣子實在太美,一首歌唱完,停了幾秒大家才開始鼓掌。

    陸忍抬起頭,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今天有事,早點下班了。」

    唱一首歌就下班?老闆知道了會氣死吧?

    但是熱情高漲的人群好像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十分配合有序地散開了。

    看來他平時沒少曠工。

    直到潮水般的人群慢慢退去,他起身,把吉他重新放回原處,然後拿起自己的雙肩包,邁步走下舞台。

    周燃青在吧檯邊遠遠地看著他,很想走上去問一句,你會愛上陌生人嗎?

    又怕他覺得自己神經病,只好故作矜持地站在原地,打算等他走過來的時候,找個藉口請他吃宵夜。

    誰知道他走過來之後,不等她先開口:「趙予西剛才托我找你。」

    聽到這個名字,剛剛準備好的一大堆台詞瞬間忘得乾乾淨淨,從他口中聽到趙予西的名字,她莫名有些緊張:「你也認識他?」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跟趙予西有什麼關係吧?

    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他沒什麼情緒地陳述:「他喜歡你。」

    來不及思考,她匆忙解釋:「我不喜歡他,我跟他沒有關係。」

    忍不住偷偷抬眼,眼前的少年穿著一件寬寬大大的T恤靠牆站著,微微垂眼,不置可否。

    就在上一刻,她還在思考他是不是因為誤會所以才對她格外冷淡,可是下一刻,他漫不經心的眼神就給了她答案。

    她是否喜歡趙予西,兩人是否為情侶關係,在他眼裡,好像都完全不重要。

    自從喜歡上陸忍之後,這是周燃青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什麼是難過,原來難過真的不是和初戀分手之後哭濕了枕頭,也不是父母吵架自己躲在門外遲遲不敢進來,而是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著,疼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原來真正的難過這麼輕盈,像風停在樹葉上,無聲無息。

    四周靜悄悄的,對面包廂里的熙熙攘攘仿佛與這裡毫不相關,她忽然毫無徵兆地開口:「陸忍,可以告訴我,你跟謝云云為什麼分手嗎?」

    面若冰雪的少年終於抬眼望過來,停了停才輕描淡寫地回答:「是我的錯。」

    她追問:「那謝云云之前的女朋友呢?」

    他答:「也是我的錯。」

    「再之前呢,難道都是你的錯?」

    「是。」

    剛想問他究竟是什麼錯,卻突然從這些簡短的回答中醒悟過來,周燃青忽然有些怔忡:「陸忍,你真的喜歡過她們嗎?」

    他靜靜站著,不再回答。

    像是迂迴的肯定。

    向來眼高於頂的謝云云,平時連同學開趴都不怎麼願意來,卻費盡心思討他開心,因為他誇讚了一句發卡好看就能心花怒放,卑微至此。

    她又憑什麼以為自己能得到鍾情。

    就在發呆的間隙,陸忍已經收拾好東西,背上雙肩包準備離開了。

    下意識追上去,周燃青伸出手,匆匆握住他的手腕:「你要回家了嗎?」

    他沒回頭,逕自往前走。

    被忽視了太久,她脾氣也上來了,一路跟著他往前走,就是不鬆手。

    恨自己不管做什麼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更恨儘管如此自己還是這麼渴望能夠吸引他的注意。

    沒有強行掰開自己的手指,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他一路往前走,不多久就到了走廊盡頭那個熟悉的包廂門口。

    見他停下腳步,她無意識地鬆了手,然後看著陸忍的手慢慢放在門把手上。

    「吱呀」一聲,包廂里還是那副醉生夢死行樂及時的景象,男男女女東倒西歪,沒有人注意到門被打開了。

    一個模樣清秀的長髮女孩獨自坐在角落裡,抱著話筒正在唱周杰倫的《暗號》。

    周燃青仔細看了看,那個女孩穿著一條黑白格子的連衣裙,妝容精緻,眉眼楚楚可憐,一邊唱歌,一邊望向陸忍。

    不是程雅麗還能是誰。

    沈瑜不是特地問了問,知道她不在才過來的麼?看來情報有誤。

    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她轉過頭,重又握住了身邊人的手腕,用了點力道,放低了聲音:「你也認識程雅麗?這又是你的第幾任女朋友?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爛桃花是不是太多了。」

    正在跟朋友交談的他,聽到她的碎碎念,忽然側身,抬眼看她:「你也是嗎?」

    那雙桃花眼穿過一室斑駁陸離的光線里望進來,好似寫滿了千言萬語,可再湊近一點去看,漆黑的眼睛裡乾乾淨淨,冷冷淡淡,眼底的那抹艷麗色彩早已沒了蹤跡。

    他真的太會害人了。

    「我是不是……」她看著他,曖昧地眨了眨眼睛,「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眼前那人不再看她,像沒聽見似的,轉過頭,繼續跟朋友談笑。

    假裝看不懂這種拒絕,她鐵了心一直站在陸忍身邊旁觀他們聊天,直到對面正在與他交談的男生視線落在她身上,溫溫柔柔地開口:「你也認識阿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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