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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10:09 作者: 燈丸
    「那要不咱們回去?」方慧一聽對方是祝翠蓮,看那小蘿蔔丁的眼神就變了。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這祝翠蓮和祝鴻來沒有一個正路神,偷|情生出來的能有什麼好貨?

    這種念頭一出來,她那眼神里全是不加掩飾的嫌棄和鄙夷。

    房秋實拍拍她的手背:「我還有事要問她。你還記得前陣子特別轟動的綁架傷人案嗎?就是她攛掇的,雖然房冬果也不是什麼好人,可要不是遇著她,可能還想不到那麼惡毒的點子。她跟房冬果鬼混那麼久,也許知道點房冬果的秘密。」

    「什麼秘密這麼重要?」寧可冒著被坑的風險都要去?

    說到這個秘密,房秋實的心情就低落了下來,這件事懸在心裡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那兩個小姑娘過得怎麼樣。

    不管怎麼說,是她的侄女兒,她不忍心看著她們生死未卜地流落在外。

    她把涌往鼻尖兒的酸澀逼退,振作起來道:「房冬果把自己的親生閨女給賣了,這幾年我一直在找,一點線索都沒有。我想問問她知不知道點什麼。要她真的有兩個孩子的線索,就算訛我一筆錢我也認了。」

    「作孽啊,那事我倒是聽說過,誰想到呢,自己的親骨肉都下得去黑手啊。」方慧一聽,原來是為了兩個無辜的小女孩,她瞬間理解了房秋實的用意,也對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妹妹更加肅然起敬了。

    不屈服於困境,不妥協於逆流,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做一個積極進取的正面的人。

    以農婦的身份參加高考,捧回來省狀元;以農民的身份出國深造,為的是千萬家飯桌上的口糧,她可能不夠高尚,可絕對不會下作。

    她不屑於跟污泥同流合污,她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麼該做什麼。

    真好啊,難怪她弟弟方礎總跟她誇她。

    這麼多年了,方礎的學生不知道換了多少了,一茬一茬過去,他卻說,再也沒見過房秋實那樣堅定執著的人了。

    她寬慰道:「不管怎麼樣,有你這份牽掛她們的心,總比無人問津的好。走,就算是鴻門宴,嫂子也陪你去。」

    房秋實感激地看了方慧一眼。

    勞動的婦女,手上布滿了繭子,可她的精氣神特別抖擻,有種拼搏的幹勁兒,和不服輸的闖勁兒。

    難怪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

    也是趕上了改革的大潮流,省城到處在舊城改造或擴建,水泥黃沙石子都是剛需。

    房秋實沒說謝謝的話,相知的故人,有些話不必流於表面。

    她只是握緊了方慧嫂子的手,跟上了祝苗苗的腳步。

    祝翠蓮挑的地方還挺特別,是一艘爬滿苔蘚的住家船。

    房秋實打眼一瞧,就知道這艘船是自己曾經短暫落腳的那艘。

    後來有了錢,捨不得退租,直接買下來了。

    這些年在國外,沒什麼人用,大姐和譚曉東也會時常過來打掃,但還是架不住沿江地區潮濕多雨的環境,讓青苔給船身批上了一層特別的外衣。

    房秋實抓緊了方慧的手:「嫂子,小心船板濕滑。」

    「傻妹子,你自己小心就好了,我天天船上來船上去的,這點青苔難不倒我。」

    也是,房秋實笑笑,跳上了船。

    船屋的門鎖被撬開了,祝翠蓮正坐在裡面的床上,大腿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女士香菸,吞雲吐霧的,看起來跟個失足婦女差不多。

    房秋實不跟她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了來意。

    祝翠蓮笑著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對著她的臉吐出一口長長的煙氣。

    房秋實屏住呼吸,抬手扇了扇才開口:「少跟我裝模作樣,你要是知道就說,不知道就滾,別說那不是我親生的,就算是我親生的,我也不吃你這一套!」

    「啪——」「啪——」「啪——」

    祝翠蓮覺得這番話精彩極了,夾著那細長的女士香菸鼓起掌來。

    房秋實蹙眉盯著她,這個女人怎麼顴骨突出成這樣了?

    眼窩也深深地凹陷,一圈不健康的紫黑色浮在眼眶周圍,嘴唇倒是塗抹得格外濃烈,像是為了遮掩病氣似的。

    等她鼓完掌,她忽然笑著問了房秋實一句:「你知道祝鴻來快死了嗎?他那個身體,需要人每天幫忙翻身按摩擦洗,不然的話肌肉馬上就會萎縮壞死了。」

    「你要是不知道兩個女孩的線索,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房秋實沒時間跟她廢話,張穗穗還在做手術,她不想張穗穗回來看到的是一團亂麻的家。

    人跟人相處久了都是有感情的。

    張穗穗這人挺本分挺踏實的,以前她還沒跟祝鴻來離婚的時候,被那幾個畜生磋磨,張穗穗從來沒有參與,有時候還會幫她說幾句話,這對於一個被兩個孩子牽絆的被公婆區別對待的不受寵的人來說,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現在張穗穗跟她幹了大半年的活,她更加確信這是個可以交心的好幫手。

    所以,她才會過來幫忙。

    她現在放著賓客不管出來,為的只是兩個侄女的下落,要是祝翠蓮繼續這麼作,她肯定會選擇別的方式繼續找人。

    所以她說著便轉身出去了。

    祝翠蓮見自己拿喬失敗,臉上的笑瞬間沒了。

    沒抽完的煙直接扔在船板上,抬腳碾的時候,又起了更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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