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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10:09 作者: 燈丸
    陸茂行的廚藝真是可怕,跟巫術一樣,叫人吃了一回他做的飯菜之後,再吃別的就味同嚼蠟了。

    房秋實上輩子最後兩年胃口被他養刁了,也不大看得上自己做的飯菜,索性不客氣了,除了煮米飯,剩下的都交給他來。

    陸茂行樂在其中,系上圍裙,忙碌起來了。

    片刻後,劉未明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直接跳上船,道:「不好了,不好了哥,前面打起來了。」

    「誰打起來了?」陸茂行神色淡淡,顯然對祝家的事不是很感興趣。

    劉未明卻急得不行,抹了把汗雙手撐著膝蓋催促道:「二表嫂,她和大表姐打起來了。你說二表嫂平日裡悶聲不響的,怎麼忽然那麼大脾氣呢?大表姐都見紅了,哥,要不你去勸勸?」

    陸茂行轉身,面無波瀾地凝視著劉未明,那眼神雖然沒帶多少情緒,卻看得劉未明心裡咯噔一下,也不喘氣了,也不扶著膝蓋了,一下子挺直了脊梁骨,像個等待首長檢閱的小兵蛋子。

    陸茂行見他還算識相,便沒跟他囉嗦什麼,只是提醒了一句:「就是打死了,也不關我的事。你最好也別摻和,要是讓我知道你跟著他們瞎起鬨,那我就不管你了,法律上也沒規定弟弟是哥哥的責任。」

    劉未明被這句話震懾到了,他哥這話雖然語氣平靜,半個字沒提別的事兒,可他卻明顯聽出來了,他哥在警告他,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劉未明心虛了,臉上一下子火辣辣的。

    即便如此,他還是偷偷瞄了眼正在旁邊剝蒜的房秋實,只一眼,便移開視線,狡辯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怕出事,過來跟你說一聲。」

    「出事才好,你回去吧。」陸茂行冷哼一聲,半個字都懶得再囉嗦了。

    劉未明只好蔫頭巴腦地走了,到了岸邊還不死心,又看了眼船上。

    暮色晚照,夕陽在港河上撒下點點金光,波光映照著船舷邊上的女子,將她白裡透紅的臉蛋襯得格外水潤動人。

    劉未明舔了舔嘴唇,低頭盯著自己的大腳丫子,想想還是跑了。

    計劃失敗。

    真倒霉。

    本想著聲東擊西,把大哥引開,他就可以接近一下嫂嫂了。

    可惜……

    他回到祝家,還沒開口,就被劉秀娘牽著胳膊拽去了樓上:「怎麼樣?你哥沒來?」

    劉未明搖搖頭,顯然提不起精神了。

    他哥怎麼忽然這麼雞賊呢?

    防他跟防狼一樣的。

    講不講道理了還,嫂嫂離婚了那就是自由身了,他也有權利去追求的好嗎?

    他氣得不輕,一屁股跌坐在藤椅上,黑著臉吼了劉秀娘一聲:「來個屁,都威脅我說以後再摻和你們的事就不管我死活了。我能怎麼辦?我娘跑了,我爹也跑了,我只他這一個大哥,我也不敢跟他對著來啊。」

    「傻孩子,你還有大姨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只要你毀了房秋實的名節,你大姨夫就不會再緊抓著不放了,到時候大姨再使把勁兒,讓你大表姐跟鴻來結婚領證,以後這一大家子都是你最親的親人啊。」劉秀娘急死了,這種事找外人容易露餡兒,眼前有個現成的狼崽子,卻不中用啊。

    怎麼辦呢?

    總不能真的去找外人幫忙吧?

    到時候萬一事情不成,再被反咬一口,祝大山不得打死她。

    不過……

    她忽然想起來,祝翠蓮那邊還有藥呢,便安撫了劉未明一頓,說今天時候不早了,叫他好好休息,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等她離開了劉未明房間,便去了祝翠蓮那邊,從她的梳妝檯抽屜里翻出來那盒托人從深圳買回來的寶貝藥,藏在衣服兜里做飯去了。

    等她做好了晚飯,便賠著一臉的笑去找祝大山:「今兒穗穗跟翠蓮鬧了一頓,我也算是想開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咱們的寶貝,咱們做父母的不該這麼偏心的。以前都是我不好,現在我想通了,我願意好好待秋實,只要她肯回來就好。要不,你去港河邊親自請她?就說我做了一桌子好菜,跟她賠罪了。」

    第023章 原來房秋實要回自己的工錢……

    祝大山這幾天太鬧心了,房秋實一走就是七天,害他整日裡吃不好睡不好的。

    好容易人回來了他可以喘口氣了,下午卻又被江心洲的譚家唬得不輕,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他很後悔,非常後悔,當初就不該看劉秀娘哭得可憐,心軟答應了她把祝翠蓮帶過來一起養著。

    他原以為自己是在行善積德,現在看來,倒像是農夫和蛇,沒錯,他就是那個被咬的農夫,而祝翠蓮就是那條蛇。

    要不是她,賢慶村的高家不可能宰了他那麼狠的一大筆錢;要不是她,他好好的兒媳婦不會說離就離了;要不是她,他今天也不會丟這麼大的人!

    從前他走在碧水村,那腰杆子可是挺得筆直筆直的,可現在他走在碧水村,後背都佝僂了幾分。

    輿論的壓力就像是沉甸甸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實在受不了了,原打算再過兩天繼續跑生意去,離開家裡,眼不見為淨,可現在,劉秀娘居然石破天驚地主動承認錯誤,並且原意認房秋實這個兒媳婦了?

    這可真是老母豬上花轎,見鬼了。

    幾十年的夫妻了,他最了解她的為人了,所以他壓根不信她,可他並沒有拆穿她,反倒是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應下了,他就是想看看,她們母女倆還要舞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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