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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10:09 作者: 燈丸
「離了,以後我就不喊你嫂了,喊你姐吧。」房秋實看了眼,這住家船還算乾淨,船艙里還糊了手抄報,上面畫了不少鐮刀錘子閃閃紅星,還有一些毛主席語錄,看樣子船主人是個優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田甜一貓腰跟了進來,立馬嫌棄地捂住了鼻子:「這陣子雨水多,裡面一股霉味兒!你說說你,好好的小洋房不住,要來這裡吃這種苦受這種罪,何必呢?」
房秋實笑笑:「小洋房也不是我的,畢竟宅基地沒我的名字,還不是人家想讓我住才能住,不想讓我住就得捲鋪蓋滾蛋?」
「那你住這裡還不是一樣的?租來的船,也不是你的啊。」田甜實在是理解不了,要是她婆家這麼有錢,她才不管男人有沒有勾三搭四呢,錢歸她管就好。
不過一想到錢,田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探過去半截身子,越過船艙里的小木板床,攥住房秋實的衣袖問道:「他家經濟大權是不是歸大山叔管啊?」
「嗯。」房秋實動作利索,已經把小床撣乾淨了,抖開床單一鋪,就可以將就一晚上了。
船艙里還有一隻袖珍的三門櫥,一隻梳妝檯,再加一張四四方方不大不小的桌子,和一個煤球爐子,基本上可以滿足獨居的基本需求了。
明天正好有集市,到時候去鎮上買塊草蓆和其他的生活用品就可以正式安頓下來了。
房秋實打開櫥子看了看,沒什麼灰,跟小木床一樣,被人提前收拾過了。
這個人是誰,不用問她也知道。
心裡不免湧出絲絲暖意。
她把衣服放進去,笑著接過田甜手裡的煤油燈,擺在了跟她差不多高的三門櫥上:「姐,幫我把這梳妝檯挪到那邊。」
現在擺的位置不太方便,擋光。
挪到床那頭正好。
田甜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大山叔管錢也還行,起碼不會亂花,不然早晚被那母女倆敗完。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明天開始我天天來這裡等你,一起去馬大姐那裡。」
房秋實明白,田甜是怕港河這裡來往船工太雜,她一個離婚獨居的女人難免被人惦記,所以田甜過來露露臉,好讓這些船工知道,她不是沒有親朋好友的可有可無的人。
雖然她和田甜的很多觀點並不一致,但是田甜對待朋友確實沒得說,於是她也沒有扭捏,利索應下了:「好,就是要辛苦你,繞點遠路了。」
「嗨,遠啥啊?也就往後面跑兩排人家,沒事兒。要不今天晚上你在我家湊合一頓?反正你還要拿東西不是嗎?今天你這冷鍋冷灶的,就別折騰了,走,跟我走。」田甜見她收拾得差不多了,牽著她便走,房秋實本想拿上煤油燈的,田甜卻說那燈就是拿來給她用的,也別吹滅了,免得待會回來黑燈瞎火的。
房秋實沒有客氣,鎖上門跟田甜去了前面。
也沒敢吃太多,怕陸茂行回頭真做了鯿魚沒肚子裝,只扒拉了小半碗米飯就走了。
隔壁祝家依舊吵吵鬧鬧的,原來是房秋實的娘終於從村支書那裡把她男人鬧回來了。
雖然村支書把人放了,可卻讓這夫妻倆立下了字據,一是承認錯誤,保證下不為例;二是答應村支書要登門道歉。
現在,夫妻倆打著登門道歉的幌子,秋後算帳來了。
房秋實離婚的時候,她娘趙芳追她爸房世元去了,結果回來才知道,婚已經離完了,這還得了?
天塌了呀這是!
立馬在祝家門口哭鬧起來,說祝家不做人,好好的大學生就這麼給禍害成了棄婦,要他們賠錢。
祝大山本就被房世元捅了一刀,一肚子窩火,家裡那對母女也沒有消停的時候,不知道又在二樓憋什麼壞水,而這會兒又被這夫妻倆鬧,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乾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氣沖沖地跑到樓上,把蹲在樓梯口望風的祝鴻來拽了下來,拎著他的耳朵把他搡到了院門口。
見他別彆扭扭畏畏縮縮的沒個爺們兒樣子,祝大山乾脆一腳把他踹出門去,罵道:「你自己闖的禍,你自己去擺平,擺不平就不要進這個家門了,我祝大山丟不起這個人,也教不出你這樣的廢物!」
祝鴻來什麼時候見過他爸發這麼大的火啊,立馬跌坐在地,哭道:「爸,爸你別生氣啊,我和姐是真心相愛的,要不你就成全了我們吧?只要你同意我娶她,我這就給秋實的爸媽磕頭賠罪,直到他們原諒我為止!」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原本我們也是不敢信的,說什麼做弟弟的和做姐姐的亂|倫上了,可現在眼見為實啊!你們祝家就是這樣糊弄我閨女的,啊?怪不得一年了肚皮都沒動靜呢?原來是讓我閨女守活寡了啊!不行,今天這事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我就睡在你家門口,我看你們日子怎麼過!」趙芳把心一橫,直接斜靠在了門檻那裡,門是關不上了,祝家的臉也丟盡了。
雖然祝大山早就料到真離了婚房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他完全沒想到,他們夫妻倆在傷人理虧的情況下還能這麼橫。
再看從外面安安靜靜邁步進來的房秋實,就好像跟她爸媽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祝大山心裡苦,卻也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他轉身進屋,拿了一千塊錢出來,要給房秋實:「你去拿給你爸媽,讓他們以後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