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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10:09 作者: 燈丸
    她驚了一驚,視線猛地上揚,對上了劉未明的雙眼。

    此時的劉未明,背對著月光,讓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可房秋實到底是活過一遭的人了,多少可以從這孩子身上的氣場裡感知出點什麼。

    有憤怒,也有心疼,有著急,也有懊惱。

    她不明白,這么小的孩子,為什麼會有這麼複雜的情緒。

    她沒時間去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只是瞅准了劉未明旁邊的空檔,一骨碌爬起,拔腿就跑。

    要問她為什麼第一反應不是戳穿那對狗男女而是逃跑,那自然是因為她身材嬌小、勢單力薄,而大姑姐身材高大,渣男是跟著公公做泥瓦匠的,力氣更是不小,真要是拆穿了他們,二對一勝算太小,她當然只能跑了。

    至於劉未明,這小子到底懷的什麼心思,她也摸不准,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去指望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

    她這一跑,落在劉未明眼裡,成了一種被輕視了的冒犯。

    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忽然扯著嗓子嚷了一聲:「表嫂,你說帶我來看什麼好玩的東西,原來就是來看表哥和表姐同房的啊?表嫂,我還是個孩子,看這些會學壞的。」

    ???

    房秋實驚呆了!

    這混小子亂講什麼呢?

    這不是造謠中傷嗎?子虛烏有的事情!

    上輩子他還知道救她送她去醫院呢,就算後面狐狸尾巴露出來,那也是確定她沒有大礙之後的事了,可這輩子,他居然一上來就挖坑給她跳?

    怎麼會這樣呢?

    好好的小孩子,怎麼一下子就這麼壞呢?

    房秋實石化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劉未明一步步靠近,眼睜睜看著那對狗男女聽到動靜穿上衣服趕了過來。

    三對一,她一個從小只會讀書寫字的文弱姑娘家,一點勝算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抗爭,抗爭自己遭遇的不公,抗爭自己明明就要苦盡甘來,卻又莫名其妙從頭開始的悲催人生。

    她目光一掃,落在了旁邊的鐵犁上,他大爺的,欺人太甚!豁出去了,大不了同歸於盡啊!

    可她才往回走了幾步,就聽渣男祝鴻來說道:「秋實,別對表弟瞎說,姐今天去插秧,身上鑽了幾條螞蟥,我幫她脫了衣服吸出來而已。你說說你,都想哪兒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你一個高中生,文化人,不要三五不著調的亂發散懂嗎?」

    什麼?

    原來男女做房事是在吸螞蟥啊,呵,真是名詞新解呢!

    她還沒開口說點什麼,氣都沒喘勻的大姑姐祝翠蓮也附和道:「就是啊秋實,你說說你,想哪兒去了?你想歪了不要緊,可別帶壞了未明,他還是個中學生呢,真是的。」

    祝翠蓮說著撩了把頭髮,將劉海別進耳後,的確良的粉色襯衫收進桃色半身裙的裙腰裡,沒好氣地白了祝鴻來一眼:「鴻來啊,這事你得跟咱媽好好說道說道,她丟人現眼不要緊,傳出去丟了大家的臉就不好了。」

    祝鴻來忙應和道:「放心吧姐,我會讓媽好好說說她的。」

    「還愣著幹什麼?我臉上有鈔票啊?趕緊滾回去給我燒洗澡水!」祝翠蓮見房秋實站那一動不動的,頓時一肚子火。

    要是按照房秋實上輩子的性子,肯定就被忽悠瘸了,信以為真,回家去給這一大家子繼續當牛做馬。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不一樣了。

    她冷笑一聲,收回視線,慢聲細語地哦了一聲,轉身往家走去。

    才走兩步,便看準了右手邊的草垛,身子一歪兩腿一軟,假裝昏死了過去。

    她這一摔倒,落在三個人眼裡,表情和反應各有不同。

    劉未明率先撲了上來,別的不干,先探她的鼻息,一聲一聲喊著:「嫂,嫂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嫂,我不准你死,我不准!」

    斯斯文文的一個小男生,說話的口吻卻滿含情緒,力量感十足,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和霸道勁兒,活脫脫像個小土匪頭子。

    嘴裡喊著,眼裡的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劉未明探了幾次鼻息都沒有反應,徹底嚇得面無血色,完全沒有察覺到,每次他的手一離開,懷裡的房秋實就偷偷喘了口氣。

    又試了幾次,他逐漸從慌亂中冷靜下來,猛地下腰,將房秋實打橫抱起,直奔鎮上的衛生院。

    祝鴻來在他身後喊著:「未明,你去哪兒啊,這麼晚了,衛生院早就關門了!得去縣城才行的,你身上也沒有錢,你等等我!」

    祝鴻來說著就要追上去,卻被祝翠蓮一把拽住:「你幹什麼去?」

    「哎呀,總不能真的鬧出人命來吧。她那娘家弟弟是個混世魔王,你敢惹我還不敢惹呢!」祝鴻來說著就要掰開祝翠蓮的手。

    祝翠蓮冷笑一聲,反手掐了祝鴻來一把:「急什麼?沒看到她眼皮子一直在動嗎?裝的!指不定憋著什麼壞水算計咱們呢!」

    「真的?」聽祝翠蓮這麼說,祝鴻來亂了的方寸總算是歸位了。

    他狐疑地看著劉未明遠去的背影:「不能吧,秋實是個實在性子,做不來這樣的事情。」

    「未明也是實在性子嗎?肯定是被未明教壞的唄。你是真傻還是假蠢?未明這小子,從去年年底開始,眼睛珠子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都快長她身上了!」祝翠蓮咬牙切齒地說著,對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小B崽子,精著呢,你以為他沒看出來?他不過是想趁機跟她私下裡待一會,名正言順的,誰也不好懷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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