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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08:03 作者: 唐欣恬
    丁洛洛淚盈於睫:「然後呢?」

    「先別然後。」元薇按住丁洛洛的筆:「說好了啊,我婆婆吃苦受累的部分你別著重些,那屬於我的新作,那即將引領我激流勇進的勵志新作。」

    「好好好,我只寫愛情。然後呢?」丁洛洛迫不及待。

    「然後她知道了他中風,癱瘓,所剩時間不多,就再也無法克制與他見面的念頭了。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她衝去郝家,與郝俊的媽媽大打出手。再然後,我拜託郝俊安排他們見面。那一天,一切都完美極了。她穿著大紅色的連衣裙,他雖坐在輪椅上,可也是精心的換了襯衫,輸好了頭髮。二十分鐘,他們只共度了二十分鐘,之後我婆婆就主動離開了,她說知足了,她說她不是來介入他的家庭,讓他的生活雞飛狗跳的,她只是需要再見他一面,以支撐自己的後半生,就像她的前半生是由那短暫的師生戀和我們家歐陽支撐的一樣。」

    「她真偉大,不是嗎?」丁洛洛雖攥著筆,卻聽得出神,無暇記錄。

    「是啊,愛的真諦就是希望對方幸福,不是嗎?」

    「嗯,也許不是面對愛得死去活來,可更不是背過身老死不相往來,而是安靜地側過身,默默地注視和祝福。」

    「我就說嘛駱駝,你最會把握這種罕見的,高層次的精神境界了。好了,這素材歸你了。」元薇大度地擺擺手:「哎,而我這種低層次的,旁觀一下就可以了。哎,你是不知道,我婆婆一說到我公公,那真是兩眼放光了,尤其是說他誇讚她的紅裙子時。我懷疑,我婆婆的後半生就要跟紅色緊密相連了。」

    「對了,」元薇見丁洛洛回不過神來,索性換了個話題:「你和左公子怎麼樣了?那做老爺點頭了嗎?」

    丁洛洛換了張笑臉:「琛已經向我求婚了,至於他爸爸,大概也離點頭不遠了。」

    「哇,嫉妒嫉妒。」元薇抓撓著頭髮:「我們家歐陽就是塊木頭,八成在等著我向他求婚呢。本來呢,我婆婆還催我們來著,說早結婚早產子,好讓我公公在閉眼前能見到孫子。可結果讓他郝俊搶先一步,芸娜已經懷孕了。這麼一來,我婆婆也不催我們了。真是倒霉。」

    「那你就採取主動嘍,反正你一直都很主動嘛。」

    「哼,你的意思就是,我的臉皮一直都很厚。」

    陳莓平面廣告的小樣這會兒就攤在左邑的辦公桌上,而左邑杵在辦公桌前歪著脖子端詳了好一會兒:「我怎麼就看不出好呢?」

    「我也看不出。」攝影師天性自命不凡:「我真不明白董事長為什麼會給我找來這麼一個模特,除了五官還算精緻以外,毫無感覺,眼神不清澈,肢體太做作,上了鏡頭雖然完美,可完全無法給人留下印象。既然這樣,我還不如找個塑料的模特來,比她更無懈可擊。」

    「你還真是敢說話。」左邑低著頭,從眼皮下盯著攝影師。

    「對,別人都不敢,說這是您的乾女兒,不好也得說好。可我不行,我不能用這樣的作品砸我自己的招牌。董事長,乾女兒不如就留在家裡,陪您吃吃飯,聊聊天,何必非要她拋頭露面?」

    「哈哈,說得好。」左邑收拾陳莓的小樣:「別管這些了,重新去拍些好作品來,模特該是誰就是誰,什麼干不乾女兒的。」

    第一百零二話:瘋了

    左邑後悔了,他雖嘴上不說,心裡卻實打實地後悔了,都怪自己那狗崽子,還有那黃毛丫頭丁洛洛,倆人聯手逼得他一時鬼迷心竅認下陳莓,一世英名盡毀。別以為他不知道,公司里的閒言碎語有多難聽,說他干涉兒子婚姻自由未果,窮途末路狗急跳牆的還算是好聽的,至於難聽的,則說他是跟兒子搶女人,認作乾女兒只不過是個幌子。左邑乾咳了半天也咳不出一絲血來,真可笑,他左邑如果真相中了誰,還用幌子?反正風流到人性泯滅的地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的身體未免也太健壯了,竟然怎麼氣也氣不出個三長兩短來。

    陳莓到底有哪裡好,左邑也說不上來了,就算她好,也終歸好不過兒子的今生註定吧?左邑分析了好幾天,估摸著這兒子這輩子是主動要跟丁洛洛攜手了。其實,那丁洛洛也不算太差,眉眼清秀,身子骨雖若,可意志品質卻堅定,而且還是個文化人。他們左家一身銅臭,正缺個文化人。那黃毛丫頭還用雙火眼金睛,說話也頭頭是道,才見他兩三面,就將他幾十年的「痼疾」偏執症診斷了出來。他從來沒想過,也許妻子曾過得不幸福,於是妻子的不辭而別便成了他今生的牢籠。到了如今,他才想,也許,妻子的幸福只是自己片面主觀的想法而已,那麼,一切就合情合理了。畢竟,她說她去尋找幸福了,不是嗎?也許,對她而言,錦衣玉食和自己的大包大攬並不等同於「幸福」,雖然,那是他此後的女人們所饞涎欲滴的。

    左琛雖不懂,可左邑自己懂,兒子越翻了,他就越是要壓迫,那就像是一場競賽,比一比自己和丁洛洛,對兒子而言到底孰輕孰重。說穿了,就是爭風吃醋罷了。左邑吐出一口長氣,以目前的狀況推斷,十有八九是自己這名老父「輕」了,那不如在輸得更慘烈之前,與兒子和準兒媳握手言和,以後能落得個老有所養。

    左邑猶豫再三,還是將陳莓約了來,畢竟這乾女兒不是白認,同盟軍不能白參,時至今日,平面廣告不成功,左家兒媳的寶座也無望了,那他多多少少也得補償補償她。

    「莓莓,你是個好姑娘。」左邑採取先揚後抑的戰略。

    而陳莓一聽,就知大事不妙:「乾爹,您有話請直說吧。」這會兒的陳莓,可是把「乾爹」兒子叫得盪氣迴腸。

    「那個,我那個狗崽子啊,我實在是倔不過他了。我就他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他啊,是把我吃得死死的。哎,算了,既然他非那個丁洛洛不可,那就由他去吧。哼,反正日子還長,我們就等著看他自作自受吧。」左邑還佯裝咬牙切齒。

    陳莓是看在眼裡,怒在心中,哼,本來還以為傍上了個大靠山,可結果這老頭子如此不堪一擊,仗還沒打三兩場,他就丟盔卸甲了。「沒關係的,乾爹。我本來也不奢望能得到總經理的垂青的,我只是默默地愛著他就好了。」陳莓吸了吸鼻子:「我還是要謝謝您,乾爹,至少,您還在公事上照顧了我。」

    「啊,那個啊,那個就甭提了。」左邑硬著頭皮:「哎,我手下那幫人啊,真是要造**反了,非說我請你拍廣告不合規矩,還說什麼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真是的,不就是拍個廣告麼,他們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不過我翻回頭這麼一琢磨,不就是個廣告麼,誰稀罕啊,不拍就不拍唄。對吧莓莓,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哈哈。」

    這下,陳莓算是萬念俱灰了。本來好好的學校交換生的名額沒有了,而且最近費心於左家的事務,學校的課程也是上了個七零八落,成績一落千丈,到頭來,左琛沒她的份,廣告她也不能「稀罕」,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舍了孩子,狼也沒套來嗎?

    面對陳莓的失魂落魄,左邑於心不忍,不由得走上前去:「莓莓啊,別難過,我今天叫你來,就是要告訴你,你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左邑在陳莓身邊坐下,慈祥地拍了拍她手。

    陳莓頓覺船到前頭自然直,一下子便嬌柔地倒在了左邑的肩頭,捏著嗓子叫了一聲:「乾爹。」早就聽聞,左琛的風流要歸咎於左邑這個上樑的不正,還真是不嫁。這老頭子似乎對自己早有意思,說不定他巴不得自己和左琛成不了,他好出馬。「我還有什麼路呀?」陳莓在說話間,已拿定主意,不如就順從了這個老頭子,這麼一來,也許前途會比跟著左琛更加光輝。

    左邑嚇了一跳,冰清玉潔的莓莓怎麼好像叫狐狸精附身了似的?恐怖,太恐怖了,就算他這頭老牛沒少吃嫩糙,可終歸也吃不到兒子的社交圈啊,否則,他會有***的錯覺啊。「哈哈,莓莓,我知道,我那狗崽子的魅力是遺傳的,可那你也不能愛上我啊。」左邑乾笑道。

    「董事長,」陳莓正式放棄了「乾爹」的稱呼:「實不相瞞,我真的愛上您了。您成熟,風趣,風度翩翩,對我又好。」陳莓一邊說,一邊在左邑的身邊磨蹭。

    不料,左邑騰地站直身,徑直走向電話:「我這裡有個瘋子,叫兩個保安上來,馬上把她帶走。」

    失去重心倒在沙發上的陳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董事長,您,您說什麼?」

    「我說你是個瘋子。」左邑用力撣著那讓陳莓摸過了的肩膀:「這說法已經相當禮貌了,你不要不知足。」

    「可是,可是。」陳莓踉蹌地沖向左邑:「是您說我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啊。」

    「沒錯,我本來打算,送你去國外進修舞蹈,哪個國家隨你挑。這是條多好的路啊,陳小姐。」

    「好好好,我去,美國,就美國吧。」

    「哈哈,你還真會挑。不如你去非洲吧,衣索比亞如何,我馬上給你訂機票。」左邑見五大三粗的保安已到,一刻也不耽誤:「快,快把她帶出去,讓大堂認好她這張臉,再別讓她踏入『左右地產』一步。」

    兩名保安像提拉小雞一樣就將陳莓拎了出去,他們的竊竊私語鑽過陳莓的哀號,傳入左邑的耳朵:「這不是董事長的乾女兒嗎?怎麼瘋了?」左邑追過去:「我快要瘋了,別再跟我提乾女兒三個字。」

    第一百零三話:誰中誰的計

    城市規劃局徹底擱淺了將地鐵修至東郊的計劃,原因簡單明了:原路線的底子不適合,而再開闢另一條線路,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周嬌拿著報紙不請自來來到左琛的辦公室:「你早知道會這樣?」

    「你也太抬舉我了。」同樣一份報紙,左琛正在疊紙飛機。

    「你的一切行為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根本沒有想要東郊的那塊地,你只是想讓『萬象』掉入這個圈套。」

    「說『圈套』,未免太言重了,沒錯,我知道修地鐵的事十有八九要泡湯,我在城市規劃局有內線,這你也知道。」左琛對周嬌擠了擠眼睛。

    「那麼,我不懂,你為什麼還要讓我做小戶型的籌建報告,我可是花了大把心血。東郊沒有地鐵,你根本不打算買那塊地,而我已直在做無用功?」

    「你說錯了一條,我打算買那塊地。只不過,我要從『萬象』的手裡買。」

    「我,我還是不懂。」

    「如果我說,你是『左右地產』的內鬼,如果我說,是你將『左右地產』關於小戶型的商業機密出賣給了『萬象』,你會不會就懂了呢?」左琛將手裡的紙飛機飛向周嬌,直戳她的胸口,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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