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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08:03 作者: 唐欣恬
「呦嗬,你個小妖精還真能說會道啊。」左邑追得氣喘吁吁,路過沙發,就勢癱在上面:」你,你就算不是狐狸精,也是個貪圖我們左家錢財的拜金精。「
「什麼?」丁洛洛也終於立定下來:「拜金?我說您怎麼回事啊?怎麼非得每一句話都污衊我?您有錢有勢就可以血口噴人嗎?這就是有錢的好處嗎?您既然這麼說,那我乾脆不要勸琛跟您和平共處了,乾脆,您就和琛斷絕父子關係,不要白給他一毛錢,您看看我還嫁不嫁他。」
「哇,承認了吧,就是你慫恿他忤逆我的。」
「又來了,誣衊。」丁洛洛伸出三根手指:「第三次。左叔叔,您自相矛盾了,如果我貪財,怎麼會讓琛忤逆您?如今這'左右地產'還沒到琛的名下吧?我這會兒就慫恿他,是不是為時過早了?」
「頭暈,啊呀,我頭暈。」左邑捂住腦門兒,藉口敗下陣來。
丁洛洛蹬蹬蹬跑過來,一手扒拉開左邑的手,另一手則狠狠掐上左邑的人中:「左叔叔您怎麼了?好點兒嗎?這樣舒服點兒嗎?」
「哎呀,我的媽呀。」
左邑疼得幾乎翻了白眼:「哎呀,疼死我了。」
左邑蜷在沙發上,捂著口鼻乾瞪眼。丁洛洛把握機會:「左叔叔,琛他向我求婚了,拿著一枚他自認為很小,很拿不出手的鑽石戒指向我求婚了。那將是我這輩子所擁有的第一顆鑽石,也將是最後一顆。我不知道為什麼鑽石會那麼昂貴,而那也不關我的事。我要的只是琛的心,要的是那鑽石所代表的他的情意。我和琛的結識是一場巧合,不管您信或不信,最初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個有錢人,是個花花公子,知道我愛上他,我才知道他的身份,知道我第一次駐足在'左右地產'之下,也就是我第一次見到您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他是如此富有。可坦白而言,我只因為他的花心而掙扎過,卻從來沒有顧慮過我和他之間貧富的懸殊,我不曾自卑,因為我根本不認為錢會比真情更可貴。」
「哼,你說你仇富豈不更好?「左邑仍舊捂著嘴,咕噥道。
「左叔叔,冒昧問您一句,你是在琛的媽媽離開您之後,變得這麼偏執,還是一貫如此?」
側身遇見愛第九十八話:上一代
「他,他給你說了他媽媽的事?」
「是,而且他還說,那是他一度抗拒婚姻的原因。」
「偏執?你剛剛說我偏執?」
「是,您主觀,片面,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胡「嘶,」左邑嘬著牙花子倒抽了一口寒氣:「我是這樣嗎?那你說,會不會是我一直自認為他媽媽跟我生活得很幸福很愉快,而實際上根本不是呢?所以,她才會走?」
「有這種可能哦。」死樂樂踩著小碎步挪了過來,坐在了左邑的身邊:「就像您一直自認為我是虛榮的,琛是愚蠢的一樣,可其實事實並不如此。」
「那你的意思是,我眼瞎了?精神不正常了?老糊塗了?不對啊,他媽媽離開我時,我還不老啊,我正當年啊。」左邑蠕動著更靠近了丁洛洛。
蛾丁洛洛拍了拍左邑的頭,那動作簡直和拍饅頭或花卷的頭沒什麼兩樣:「左叔叔,別擔心,誰都會偏執,有人自傲,有人自卑,有人敏感,有人善妒,還有人跟你一樣,主觀片面,這是非常常見的,只不過程度不同罷了。而您要做的,就是學習聆聽別人的話,尊重別人的意見,相信別人,只有這樣,您才能痊癒。」
而就在左邑順從地頷首時,左琛一腳踢開了門:「我看那死老頭是成心躲我。」於是,丁洛洛呆了,左邑這「死老頭」也呆了,而左琛望著面前那促膝而談的二人,更是呆得合不攏嘴。只有莎麗,從左琛背後探出頭來,呼喚道:「董事長,我照您的吩咐,一個字也沒通報。」
左邑乾咳著從丁洛洛身邊彈開,走向門口,路過左琛時總結道:「怎麼看,她都沒有莓莓好看。」
左琛原本以為,今天的這場會晤,將堪比火山爆發,火星撞地球,可結果,不但他沒份兒參與,而且似乎與會者也相安無事。就算臨了,左邑對那二位女選手容貌的評判,仍是不利於丁洛洛,但他口氣的緩和卻是毋庸置疑的,而這也是左琛沒有窮追猛打,追出去再與左邑交鋒的原因。左琛撲到丁洛洛面前:「他又欺負你了?可不對啊,我看著怎麼像他受欺負了呢?」
「我,我就是給他講了講道理啊。」丁洛洛一臉無辜。
左邑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問自己的秘書道:「你是不是已婚?」秘書驚得一眉高一眉低:「董事長,這,這和工作有關係嗎?」「沒關係,我就是問,你是不是已婚?」「董事長,我未婚,千真萬確。」
「哦?那為什麼我一直以為你已婚?」左邑聳拉著臉:「這麼說,我真的是一個陷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可自拔的偏執症患者?」
鄭儀聽了鄭歐洋的話,穿上了那條紅色的連衣裙去見郝世淵,那條紅裙子除了顏色喜慶之外,再也沒有什麼搶眼之處,小領口,長袖,長及小腿,將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在裙子的裡面,鄭儀穿了一件束身衣,勒著她腰腹間那敵不過無情歲月的鬆懈贅肉。在裙子的外面,鄭儀不倫不類地套著她平時穿的紫色皮革風衣,而風衣的腰帶上還遍布金屬鉚釘。元薇仗義執言:「鄭媽媽,您還有沒有別的外套?這件,好像太帥氣了,跟您的浪漫紅裙子不相稱啊。」
「沒關係的,到了那裡,我就把外套脫掉。別耽誤時間了,快出發吧。」鄭儀率先出了門,將一房間狼藉的衣物和化妝品留在了身後。
郝家的女主人林秀梅抱著美容護膚和治療關節炎的美好願望去泡溫泉了,隨後郝俊和芸娜又遣走了郝世淵的看護:「今天放你的假,薪水照發。」再隨後,郝俊為郝世淵換上了平整的襯衫,芸娜則為郝世淵打理了頭髮,等一切妥當,三人就紛紛盯著時針默默不語了。
直到門鈴叮咚一聲,郝世淵的身子向前一探,險些栽下輪椅,郝家才瞬間變得人聲鼎沸。郝俊扶住老夫:「爸,您別急。」而芸娜則匆匆去開門,將鄭儀一家三口放了進來。鄭儀沒料到一進門就會見到郝世淵,所以身上還套著那滑稽的紫色皮革,於是,她還來不及深呼吸,對近在眼前的夢中人仔細看上一眼,就慌慌張張地撕扯上了風衣。她越是慌,就越是解不開扣子,塗著腮紅的臉就越是紅,元薇見狀,馬上伸出緩手,一併撕扯。郝俊挺身護在老夫身前,擋住門口那狂躁的兩位女性:「你們要幹什麼?」
「小儀啊。」郝世淵有氣無力的話語驚人地壓過了所有嘈雜。
鄭儀終於讓一襲紅裙見了天日,她靈活地繞開郝俊,如撲向懸崖般毅然決然地撲在了郝世淵的雙腿上,然後才虔誠地仰頭:「老師,世淵。」
郝家又平靜了,平靜得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交疊在一起,既沉悶,又曖昧。
郝世淵和鄭儀就那麼對視著,四行眼淚如同四條河流,一條更比一條湍急。
元薇招呼著小輩們:「我們給他們一個私人空間吧。」芸娜連聲附和:「對對對,來,到我和郝俊的房間來吧。元薇,我可是買了你的全集噢,快來給我簽名。」郝俊和鄭歐洋互瞄著對方,這個想:如此不拘小節的蠻人竟是我的哥哥?那個則想:這個弟弟的眉眼,竟與我如此相像。「歐洋,過來,見見你爸。」鄭儀說這話時,目光仍停留在郝世淵的臉上。
鄭歐洋的腿上好似綁了千斤重的沙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磨蹭到郝世淵的輪椅前。「叫啊,叫爸爸啊。」鄭儀伸手在鄭歐洋的腰側擰了一把。
郝俊步著元薇和芸娜的後塵,走向自己的房間,途經鄭歐洋:「叫一聲爸有那麼難嗎?叫完了快跟我來,別耽誤他們的時間。」
第九十九話:五人行
「爸。」鄭歐洋惜字如金,叫完了馬上跟上了郝俊的腳步:「喂,你相信我媽的故事了?」
「我是相信我爸的故事。」郝俊頓了頓,沒回身:「或者說,是我們的爸。」
鄭歐洋抬手就在郝俊的後腦勺上彈了一下:「背對人說話,沒禮貌。」
郝俊縮著脖子捂著後腦勺:「啊,說你是蠻人真沒冤枉你。」
胡鄭歐洋竊笑著越過郝俊,加入了元薇和芸娜:有個弟弟也不錯,閒來無事可以教訓教訓他。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元薇和芸娜大肆表演著偶像見面會的沸騰場景,余氏鄭歐洋一個眼色,把郝俊叫到了一邊。
「博學,謹慎,傳統,有責任心。」郝俊說得自豪。
蛾「哼,」鄭歐洋打量著郝俊的房間:「如果他傳統,那這世上就沒有我了,而如果他有責任心,那就沒有你了。」郝家家境中上等,郝俊的房間寬敞而雅致,諾大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和飛機模型,全實木的家具摸上去溫暖而踏實,鄭歐洋不禁嗤笑:「一對比,我才知道我和我媽過得有多難。」
「別憤世嫉俗了,大多數的遺憾不是人為的。」郝俊嘆了一口氣:「況且,爸爸已老了。」
「是,老得我都沒有膽量仔細看他。」鄭歐洋看見了郝俊書架上的一個相框,其中的相片上正是郝世淵,四五十歲的年紀,和藹而風度翩翩,而他身邊的女人生有一張大嘴,笑得連牙花子都暴露無遺。那自然是林秀美了。
就在元薇口沫橫飛地給芸娜講述著自己新作的創作理念時,就在鄭歐洋和郝俊並立無言,但手足情誼卻悄然滋長時,鄭儀推開了房間的門:「我們走吧。」房間裡的四個人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鄭儀竟然主動說走?他們都還以為,肯定是要等到夕陽西下,然後由鄭元二人拽著鄭儀,由郝芸二人壓住郝世淵,才得以將理應如膠似漆的他們分開。
鄭儀先率先離開了郝家,雙手將她那件紫色的風衣攥成了一團。鄭歐洋和元薇木訥地緊隨其後,在出門前,聽見身後傳來郝世淵罕見連貫的話語:「好好照顧她。」鄭歐洋強忍住回頭的衝動,悶頭離開了。兩張照片,兩個影像,對他而言足夠了。
左琛得到了內部消息,梁有齊雖沒能在「左右地產」的室內裝潢大賽上一舉奪魁,但卻包攬了「最佳創意獎」和「最具靈魂獎」兩項大獎。左琛致電梁有齊:「就你這小子還最具靈魂呢?」梁有齊答曰:「不是我,是我的照作品,是作品最具靈魂。這是我最希望得到的獎項。」
梁有齊將那空白房間裝潢得仿佛一幅油畫,地板上鋪了糙地般的地毯,牆面上貼了湖水般的牆紙,而在兩面遙遙相望的牆壁上,他一面畫上了一直流淚的眼,另一面則畫上了一位短髮女人漸行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