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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06:48 作者: 80後的新結婚時代_唐欣恬
    劉易陽拉著錦錦的小手細細端詳:「她可真胖,你看,這小手,跟豬蹄兒似的。」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白了他一眼,迅速地低下頭看著錦錦。

    對於劉易陽,我不敢多看。他左眉角處的那道淺淺的,但足足有兩公分長的傷疤,他那無論怎麼看書看電腦看電視視力也不會下降的,好到像是能透視人心的長長的雙眼,他那堅毅的卻略微顯大的鼻子,還有他那奪去了我第一個吻的唇線分明的薄嘴唇,我通通不敢多看。七年了,我愛他七年了,我沒有騙陳嬌嬌,我和這個在陳嬌嬌眼裡並不出類拔萃的男人已經共有了七年的時光了。我從不否認,他仍令我思念,即使他僅僅是出門去上班,即使是與我分別了僅僅十一個小時。

    「這小手,像你。真可惜,沒隨了我。」劉易陽放開了錦錦的手,覆上了我那抱著錦錦的手。他的手指又細又長又筆直,的確比我的優雅。

    「今天過得好嗎?」劉易陽仰在沙發里,仰著頭休息他的脖子。一天都對著電腦,令他的脖子像鋼筋一樣硬。

    「中午和嬌嬌在外面吃的飯。」

    劉易陽曾歸納過他和陳嬌嬌的共同之處:他是我童佳倩高中時代最大的收穫,而陳嬌嬌則是我大學時代最大的收穫。那會兒,他是我的男朋友,而陳嬌嬌則是我最親密的女朋友。我曾說過:我要和你們倆永遠不分開。

    「哦?她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外表一絲不苟,骨子裡得過且過。」

    「那你有沒有跟她說,我們要離婚了?」劉易陽的脖子轉來轉去,轉出喀地一聲。

    「沒有,家醜不外揚。」

    「褲子fèng好了?明天去?」

    「嗯,明天一早就去,早離早解脫。」

    哇。錦錦冷不丁吐出我的xx頭,咧嘴大哭。她的五官通通往中間簇去,雙眉間滲出氣惱的紅色。我的奶水仍在往外噴濺,噴在錦錦那好似無比委屈的臉上,更加令我張皇失措。劉易陽手疾眼快,一手捂住我的****,一手輕輕拍打在錦錦的背上:「可憐的錦錦,你聽懂了媽媽的話,是不是?你知道爸爸媽媽要分開了,是不是?」

    婆婆闖入門來:「怎麼回事?餵奶也能給孩子餵哭了?」

    「媽,佳倩奶水足,錦錦來不及咽,嗆著了。」劉易陽替我開了口:「沒事兒,您接著吃去吧。」

    「我吃完了。」婆婆靠上床頭:「哎,我這腰喲,真是叫小寶兒累得夠嗆。」

    「媽,辛苦了。」劉易陽說。

    我牢牢地摟著我的錦錦,漸漸平靜了下來的她重新含住我的**,貪婪地吸吮著。我不去理會劉易陽和婆婆的對話,不去理會除了錦錦之外的任何人。直到錦錦吃飽後,婆婆的雙臂向我伸來,我才從自己的小世界中回到這個比我的小世界更加擁擠,更加壓抑的大千世界中來。

    就這樣,我默默地退出了公婆的房間,把錦錦留給了已「累得夠嗆」的婆婆。

    奶奶和公公陸續吃完了飯,返回了自己的房間。臨回房間之前,紅光滿面的公公問我:「你這奶要餵到哪天啊?你一喂,我就得躲出去,這哪裡還像是我的家啊?」「對不起了,您再忍兩天吧。」我只說了這兩句,而把後面的更多句留在了肚子裡:我就要和您兒子離婚了,我就要帶著我的錦錦回娘家了。這一回,我再也不會來您劉家了。

    飯桌上,只有我和劉易陽兩個人。他說:「公司要上新節目了。」「所以?」我扒拉著米飯,可有可無地挾著無滋無味的菜。「所以這陣子會比較忙。」劉易陽吃得狼吞虎咽。一直以來,無論是生是熟,是咸是淡,只要是出自我之手的飯菜,他都會捧場,做出一副大嚼山珍海味的樣子來:「不過獎金也會比較多。」「哦。」我率先吃完了飯,站起身來去了廚房。

    忙不忙,賺得多不多,好像都不關我的事了。他再不忙,也沒有精力與我照看錦錦,或是排解我心中的憂悶。而他賺得再多,一時半會兒也賺不出一處不動產來。陳嬌嬌說得對,沒有自由和空間,我和他的幸福早晚是窒息的下場。

    收拾好了鍋碗瓢盆,我削了蘋果送去奶奶的房間。電視上正上演著經久不衰的西遊記,老太太看得聚精會神。「明天記得買蝦皮兒。」奶奶接過蘋果,而電視上的齊天大聖正在吃桃。「哦,我會提醒易陽的。」「嗯?你說什麼?」「沒什麼,我說買。」

    我會讓劉易陽去買的。明天,作為他的前妻,我會提醒他說,你奶奶喝湯要放蝦皮兒。

    床上,劉易陽從背後抱住我,雙手攀上我那對因為哺辱而愈加壯觀的****:「今天行了嗎?」我扒拉掉他的手:「不行。」「大夫不是說三個月就可以了嗎?」「三個月是可以,不過將要離婚的夫妻,不可以。」

    「你也說了,是將要離婚的。只要一天沒離,你對我就還有義務。」劉易陽死皮賴臉再度抱住我,靈活的手指一扭,就解開了我睡衣上的一顆紐扣。

    而我再度拍掉他的手:「同時我也有拒絕你的權利。」

    「佳倩,你算算看,我已經禁慾多久了?再這麼禁下去,我非得在外面犯錯誤不可。」劉易陽從背後啃上我的耳朵:「你就行行好吧。」

    我鐵了心不隨他的願,拼了命不讓自己已經微微悸動了的身體臣服於這個一直對我為所欲為的男人:「安心吧,等到了明天,不管你幹什麼,都不叫犯錯誤了。」

    劉易陽長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躺平了回去:「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離婚?不會後悔嗎?」

    今天真是奇怪,陳嬌嬌問我後不後悔結婚,而劉易陽問我如果離婚,會不會後悔。難道我童佳倩自打懷孕以來,就變得胸大無腦了嗎?難道我童佳倩一不留神就會誤入歧途,所以他們是個人就會替我捏把汗嗎?不,我從不後悔嫁給劉易陽,至少,我愛了他七年,至少,他給了我錦錦。所以我相信,我也不會後悔離開劉易陽,因為眼下的生活在我看來,已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我人已在谷底了。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劉易陽就算是問出疊句來,口氣也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溫溫和和。

    「就是因為你不知道為什麼。」我答得巧妙。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要問為什麼,因為我沒有給你房子嗎?因為我們要住在我爸媽的房子裡嗎?可你還記不記得,在我們結婚前,你是怎麼說的?」劉易陽拉著我的手摩挲,口氣和動作柔情得就像我們正躺在屋頂上浪漫地數著星星,而並非談論著離婚以及冷冰冰的現實。

    「記得。我說我不在乎,我說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我頭頂上一片瓦也沒有,我也不在乎。」

    「可你現在卻說什麼也不要跟我在一起了,你竟忍心讓錦錦沒有爸爸。」

    「可難道你忍心讓我沒有錦錦嗎?」

    「佳倩,不要誇大其詞。錦錦現在沒法躺在我們的身邊,並不等於我們失去她。還有,你應該看得出,媽有多喜歡她。她幫忙帶錦錦,付出了多少時間和辛苦,你也應該看得出。」

    「可我寧願她像奶奶和爸一樣。」我眼前充斥著錦錦窩在婆婆懷中的樣子,咯咯笑著,甜得如糖似蜜。身為她的媽媽的我,嫉妒得不能自已。

    「你這麼說,也是在怪奶奶和爸嗎?別和他們計較了,他們思想頑固,不過頂多也就是發發牢騷而已,你別往心裡去。」

    「你說對了,我也怪他們,也許比怪媽對錦錦的霸占更加怪。他們憑什麼對錦錦冷言冷語冷麵孔?你看看,在這個家裡,我個個都怪,所以你不要再問我為什麼要離婚了。」

    「那你也怪我嗎?」

    「是,因為你明明知道我的痛處,卻根本不理解我為什麼痛,還反過來認為是我小題大作,無事生非。這不是以前的劉易陽,以前的劉易陽,在每件事上都會設身處地為我著想,會把我芝麻綠豆大的事,看作比天塌下來更加嚴重。」

    錦錦又哭了,嘹亮而帶有乞求性的哭聲穿過牆壁,穿過門板,才能到達我的耳膜。我鑽出被窩,投入到陰冷的空氣中,迅速地套著衣褲:「劉易陽,你知不知道,每天夜裡我去餵奶,袒胸露辱對著爸的背影,心中作何感想?」

    我又踏上了去餵奶的路,留下劉易陽一個人在暖和的棉被中若有所思。而等我系好了扣子,再次與錦錦分離,回到房間時,他已然沉入了夢鄉。他的夢並不香甜,因為他的眉間有糾結的疙瘩,雙唇也死死地緊閉著。可他終究是睡了,像每天一樣,先於我睡了,留我一個人輾轉反側。第二章 我童佳倩改變主意了  第二天,我坐在摩托車的后座上,抱著劉易陽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這輛車已經跟了劉易陽三年有餘了,它的后座上除了我,從沒坐過別的女人。在我生下了錦錦後,劉易陽說:「我終於可以載第二個美女了。」我笑他:「等錦錦能坐時,你還騎著這輛突突突啊?你知不知道,如今這年代,停滯就等於大步倒退啊。」

    我和劉易陽登記結婚那天,他沒有騎摩托,他帶著我打了車。那時,我肚子裡已有了錦錦,他說:「直到你生,你都要遠離這危險的交通工具。」「知道危險,你還騎個沒完沒了的?」我一直把這摩托看作眼中釘,肉中刺。「因為八個字:經濟實用,方便快捷,還有就是,你老公我的技術一流,絕對安全。」「老公?誰是我老公?」「我劉易陽啊,這不馬上就是了嗎?」

    然而今天,他馬上就不是我老公了。我把大好的青春年華給了他,換回了一段精神至上的愛情,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兒,以及十八斤的肥肉。

    婚姻登記處還是那個我們登記結婚的婚姻登記處,哪哪都沒變,甚至那扇一年前貼有「此門已壞」字條的右半邊門依舊是壞的。只不過,字條換成了一個指向左半邊門的箭頭以及「請走旁門」四個字。

    「旁門?我還左道呢。」劉易陽笑著評論。

    我不禁奇怪:他竟還笑得出來。這離婚是我提出來的,可真走到了這節骨眼兒上,我還難免悵然若失,可他老人家倒好,還能談笑風生。一年的時間說短不短,春夏秋冬走了一圈,可說長也不長,他老人家怎麼就變得如此絕情了?拋開我這個糟糠不說,難道他對錦錦也並不留戀?但我翻回頭來想想,我童佳倩不也今非昔比了?那時那個陷在愛情中無所畏懼的我,如今不也變得前怕狼後怕虎,做上逃兵了嗎?

    「你怎麼了?怎麼發抖?冷嗎?」劉易陽攬住我的肩。

    「沒事兒。」我抖掉他的手臂:「別拉拉扯扯的,你見過這麼離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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