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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54:44 作者: 輕輕揚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舉國上下,誰不仰仗夫人?老闆,七爺,您想清楚嘍,這是保命的事,不僅為您好,也是為她好!」

    「只要夫人那邊沒有問題,陳家那兩隻小畜生不足為懼,把事情捅出去又怎樣?不過麻煩一些,周旋地好,又是一樁來無蹤去無影的謠言,不妨礙您嚴老闆繼續行走江湖。」

    「戲文里唱『良藥苦口忠言逆耳』,老闆!七爺!我是全心為了您,這些話,您好歹往心裡頭過一過。」大慶把嘴皮子都說破了。

    全心為了他,卻不曾為虹影想過一想。這才剛結婚,就被迫離婚,而她的身和名,頃刻間毀滅掉,作為一個沒有婚姻關係和他嚴幼成同居過的女人,婁家,學校,她母親,誰能容得了?

    就算為了救她的命,也不能殘忍地把她和她母親封閉到深山老林。

    「大慶,如果我那樣做,我還算是個人嗎?」

    大慶無語地看著他,意思是,你不這樣做,大家一起奔赴滅亡。

    「這事你不用管,我來想辦法。」

    這是唱過戲後,從戲院到飯店,從飯店到火車站,大慶和他之間見縫插針的爭論。

    可是他在那運煤的貨車上晃了一夜,也沒有想出什麼辦法,下了火車,發現猛虎在後未退散,四面已經布滿豺狼。

    *又慢了,這章難寫,確實這後面幾章都不大好寫,大爆發了,同學們,安全帽戴好。 還是那句話,明天不一定有,隔天更是可以保證的,我努力,您包涵!抱拳。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個人

    他在電話中交待她好好休息,她怎麼休息得好?明知他最早凌晨到,她卻翻來覆去無法安神。此時床對面櫥柜上座鐘的時針已經過了四點,索性別睡了,她想,再堅持一會兒他就到了。於是墊起兩個枕頭靠著床頭找書看,順手拿過的是幼成的睡前讀物。

    《吾國與吾民》,作者中國人,全版英文,書在美國出版,只在上海外國人書局出售, 這個奇特的時代,真是什麼奇特的事情都有。

    看了好幾頁,都不知所云,然而畢竟被分了神,她這個年齡,按理說是天崩地裂都不影響睡眠的時候,眼皮漸有些重,時針悄悄走過五點,書本跌落她的手心,

    猝然有那麼一秒,心靈感應似的,她激靈一下,床沿上坐著一個人。

    「幼成!」

    他正在凝望她,像已經凝望了很久。

    「你醒了?」

    「我沒睡著,我一直在等你。」

    沒見過他這樣地無精打采,腦袋耷拉著,前額的頭髮蓋過了眉頭,眼睛倒還是一頂一地神采斐然,他衝著她擠出一絲笑容。

    「也許我已經睡著了。」她撐著臂膀坐起身,抹一把零散的頭髮:「之前在看你那本書,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有點糊塗了。」

    她找起那本書來,他們的床六尺寬,書不知道被她扔到哪個角落,她找了一會兒,書沒有找著,回過頭時,再不見嚴幼成的身影。

    「幼成!幼成!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怎麼一聲不吭不見了?幼成!幼成……」

    她急得嚎啕大哭,嚴幼成剛開鎖進門,在樓下就聽到她嚶嚶的哭聲。

    「幼成,幼成,你回來,你不要走,你不要不見了,幼成.......」

    三步兩步他衝上了樓,推開臥室門,她在床上一邊哭一邊叫,雙手在半空中,像是要抓點什麼,眼睛卻閉得死緊。

    做夢的人,不能被驚擾,他放緩了腳步,輕輕在床沿上坐下,輕輕地對她說:「我在這兒,不怕,我在這兒。」

    她睜開眼,眼睫上的淚宛若露珠掛在草尖上。

    視線定在他疲憊的形容上,一時不知道是夢還是非夢。

    「是我,我回來了。你做噩夢了。不怕,我在這兒。」

    「幼成?」她懵懵的,心還在腔子裡亂跳個不停:「幼成,幼成……」一直連叫數聲,她伸出手臂,他俯身下來,她摸著他的臉,他鬍鬚都長出來了,像一茬剛割過的硬麥,扎的她手指有點疼。

    「幼成,是你!你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她太歡喜,失而復得的歡喜,思念成疾終於見到心上人直至狂喜,她那雙靜水深流的眼睛裡,水流急湍,顫動不已。

    「是我,我剛到,就聽見你在叫我……」

    「太好了!」她不讓他說完,攀住他的肩,把臉埋進他的領子裡,啞著嗓子說:「太好了!幼成,我剛才做了個一個很真實的夢。你就像現在一樣,坐在床邊上,我找本書,你人就不見了。我忽然有一種感覺,你來看看我,從此就離開我,永遠地不見我,我怕急了,幼成,我怕地哭起來......」

    只是描述,抵著他的胸膛,就聽得出她的心跳若狂。她緊緊扣住他的背,好像這樣扣著,他便不至於無聲無息地溜走。她在那可怕的夢境中流過的一兩滴未乾的淚珠,落在他脖子裡,涼絲絲直讓他全身發麻。

    「是夢啊!」他撫著她的肩頭,吻她的髮絲:「夢都是.....反夢!不怕的,我不會不見的!」

    「還好是夢......」 她後仰著腦袋,把他看得清ʟᴇxɪ楚,濃眉、重目,雖然嘴邊腮旁有青暈,卻還是超乎凡人的讓人心動。

    定定神,她說:「我神經過敏了。」

    他抿起唇,向她笑著:「太想你男人之過!」

    破齒一笑,驚惶像是陰影,消失在不注意觀察就可以忽視的角落裡。她這才覺出他衣領布料的粗糙程度,再打眼往他臉上身上細瞧,未曾見過他這般憔悴,也未曾見過他穿這樣不講究髒兮兮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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