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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54:44 作者: 輕輕揚
越笑越猥瑣,大慶真是不挑食,幼成無語半晌,關照道:「大慶,你自己注意分寸就好。」
「您放心,我是最注意分寸的,她讓我今晚再去,我說我這兒有事要忙......」再說下去,大慶也覺得自己像脫韁的野馬,峰迴路轉道:「對了,我問過她了,她說錢家平她一點門路沒有,所以只好以婁小姐的名義相邀。我白天已經派人下帖子給錢家平,您猜怎麼著?」
這高揚的聲調,還用猜嗎?
「一邀一個準!老闆娘魅力大無窮。約了明天中午老正興三樓黃鶴樓包廂,此事關鍵,我打算親自出面和他談,就是價格,需要老闆您來定。 」
「十萬為上限。」幼成想了一天一夜,話等在嘴邊。
「十萬?是法幣?」
「是大洋。」
「啊?」
哐啷啷,話筒落下去,手忙腳亂拾回來,大慶心下十分痛惜,話都說不利落了:「老……老闆,七爺……, 您這十萬十萬地給出去......, 這媳婦娶得可當真是......., 哎呦呦,鮮血淋淋!」
這時候虹影正拿了件長裙在二樓的欄杆處比劃。如果沒有她,錢有什麼用呢?幼成衝著她微笑,等她回房後,平靜地說:「大慶,她是我的人了,我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
電話那頭好一陣靜默,才吭出一聲:「成,我明白了。」
「十……萬……」這個數字燙嘴地很,大慶囁嚅著:「數額如此之巨的話,任何帳本都拿得到手,這事大概是不在話下了。」
「一旦帳本到手,立ʟᴇxɪ即約見陳厚圃。這事宜早不宜遲,我必須要在赴南京義演之前把一切料理妥當。 」
這話又讓大慶愣忡:「老闆,您這意思,是要親自會會陳厚圃?」
截止目前為止,但凡大慶經手的與錢權相關的交易,嚴幼成儘量居於幕後,如非必要,大慶也是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如此,維護住嚴幼成一張單純唱戲人畜無害的公眾面孔。
「大慶。」幼成不正面回答,反問道:「這事在陳家,還瞞得住嗎?」
瞞是瞞不住的,大慶也承認:「不過,您畢竟沒有露過臉,真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還可以歸咎於謠言,咱們抵死不承認。」
什麼是萬不得已?幼成沉默著,萬不得已是一切曝光於人前,報紙頭條他都想好了,嚴幼成婁虹影私下結成婚姻;嚴幼成為解救心上人,使用非法手段,劫持陳氏兄妹。
照大慶所說,他可以抵死不認,黑白兩道都有人,這亂世,只要有錢,誰需要承擔法律責任?謠言麼,他是不怕的,不過麻煩些,嚴幼成這個名字從來與謠言共存。
可是她呢,擊垮她的不止有謠言,有婁家、有學校、同學、整個社會,最要她命的,是她脆弱的母親。
難道她奄奄一息,他還能抵死不認?
「真到萬不得已的那一天……,大慶,你的後路,我已經幫你留好了。」
「七爺!」若是面對面,大慶撲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了:「我哪是這個意思?我小富子自懂事起就跟了您,除了您,沒有第二個家人。這麼多年風風雨雨,咱們不離不棄,難道一旦您出了事,我自己苟且偷生?」
再說下去便是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一個大男人,大慶沒少抹過眼淚,幼成怕他磨磨唧唧,打斷道:「只是這麼一說,你別當真。我是有百分百信心的,只要掐住陳厚圃的命門,陳家人就不敢亂折騰。」
大慶聲音從電話機里傳過來,也是冒著一陣陣涼意:「七爺,您這事乾的,真是刀頭上舔血喝。」
幼成緊接他的話頭:「我們這麼些年,刀頭上舔血喝的事情,也是幹過一些的。」
不管怎樣,為一個女人,總是不值當。可是嚴幼成話放前頭了,他與婁虹影生死同命。
話盡於此。
只有趕緊去辦,這種事情是捂不住的,時間上一環套一環,實在很緊張。陳氏兄妹囂張不說,陳厚圃又不是什麼老實人,早上接到恐嚇信,下午就電話報警,若不是白老闆的人遍布上海警局巡捕房,一封尖刀信半個小時後插在他的辦公桌上,到現在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大慶,我還有幾件事交待,辛苦你去辦一下。」
幼成的想法,到這時才初步停當。
「一是宋煙生,她是我師傅的親生女,我們不好對她下手太狠。顧倚清不出去旅遊,費用便撥給她。明天一早讓她那兩個保鏢把她送到莫干山上去,我在那兒有個避暑的小房子,如今這季節,山上是很清靜的,她想說話,只能對竹林山石說。」
第一百三十七章 喜歡嗎
「二是虹影母親。她的病情目前還不是很穩定。這幾日很要緊,婁陳兩家或有人去探望,就是泄露半點風聲也不得了。我明天去找施密特,把她轉入閒人勿擾病房。可是醫院到底是醫院,戒備不可能森嚴。病房附近你安插幾個人,除了虹影,杜絕任何人接近。」
後院起火那是前功盡棄了,大慶一一承諾,問還有何事,幼成前後左右又思慮一遍,這就像一隻漏水的船,能看到的裂縫儘量堵住,接下去便只有審時度勢,看風使舵。好在有大慶這個過命的兄弟,他掛電話之前說道:「大慶,你所做的一切,我感激不盡。你比我大,我心裡當你是兄長,多年來我們相依為命,如今多了你弟妹,我們這個家,終於也有點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