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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54:44 作者: 輕輕揚
知道幼成的人多,知道富大慶特別小路的人可不常見!女人不由從上到下對她一陣打量。
「你是誰?」
「我…」她靦腆地緊,囁嚅著凍成雪紫的嘴唇:「我叫婁虹影,麻煩...您通報一聲,幼成要是不…在,小路和富經理也行,他們都是認識我的。」
幼成?幼成的名字也是她能叫的?女人輕聲笑,這時忽然想起,事發前一段時間,嚴幼成忙忙碌碌行蹤詭秘,難道是為了她?
於是伸出手,她手上留著華麗的長指甲,指甲尖衝著虹影的臉,虹影不及躲,被她捏著了下巴。
很有姿色,不,她細細端詳,可以稱得上是位美人。眉目如畫,皮膚嫩得像豆腐一樣。
說話有教養,神情清高,不願意她指甲戳著她,嫌惡地擰起眉頭,舉起冰涼的手撩開她。
是了,幼成喜歡這樣的女子,乾淨漂亮又高貴,像漫天飛撒的雪花一樣。
這令她想起這些年打幼成身邊過的形形色色的女人,她用貂皮裹緊自己薄紙一般瘦弱的肩膀:「不巧,都不在,連升班這段時間沒別人,只有我。」
虹影叩開房門,李媽嚇一跳。
十七年來,從未見她這般狼狽樣。
頭髮是濕的,大衣沾了雪,潮的捏出水來,襪子不知道被什麼劃破了,拉過她的手,她手上好幾個裂開的口子。
「囡囡,囡囡,你怎麼了?你怎麼搞成這樣?」李媽心疼地大叫,叫著叫著哽咽了起來。
雪是有模有樣地下下來了,晚上八點多,吃也吃過了,洗也洗過了,屋頂廊檐庭院裡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白。
李媽坐在淑婉床前的小床上,提起來就鼻子發酸:「我不知道她怎麼了?受了何等樣的欺負?我捨不得,她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小時候腿上有塊淤青,我就要難過半日,我見不得她這樣,我…」
淑婉在床上輾轉,焦灼地睡不住,坐起身道:「她現在睡了嗎?」
「睡了,洗洗就躺下了,棉被悶在頭上,叫她吃飯也不吃,她昨晚就沒吃,早飯也一動不動,她這樣是不行的,小姐,不行的…」
「我去看看她。」淑婉披衣而起。
她並沒有睡,床頭還開著燈,門倒沒有關嚴,淑婉推門而入,走進她床里,她背過身,裝得好像睡熟了一樣。
淑婉並沒有說話,關上燈,在她身邊躺下,拉過她一角被子,不知道什麼東西掉落下來,虹影忙去找,先被淑婉摸到了手上。
一個硬物,淑婉拿出被子,趁著雪光看,精緻的玻璃小瓶,漂亮的畫了洋女人的瓶蓋,轉開瓶蓋,一股濃郁的玫瑰香。
「他買給你的?」
「獎學金呢?也是他?」
夜色中,虹影倔強地與母親對望。
「今天怎麼了,吵架了?」
「他欺負你了?」
「反悔了?」
「不...不要你了?」
顫抖的手捏住她肩膀:「你說話?」
「你說話呀,你怎麼不說話?」
她就是不說話,瞪著母親的明亮眼眸里,水珠子到處亂串。
「你個傻孩子,你怎麼不說話,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個傻孩子,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那麼傻,你這麼傻,你讓我怎麼放心?怎麼把你割捨得下…」
*ʟᴇxɪ明天歇一天,練練功,準備放飛鏢
第八十一章 高尚
凌晨時分,雪已經止了,積雪尚未消融。大慶在火車站接上幼成,極近小心地把著方向盤, 為了防止路上的暗冰,車速放得很慢。
像出征凱旋歸來的將士,幼成解下一身盔甲,望著窗外徐徐掠過的被街燈照成橙色的白雪,鬆口氣靠在椅背上。
「記者們都撤了。今天的報紙,特別那些發行量大的,已很少見這方面的報導。早上我打過幾個電話驗證,說是上頭通知已經收到,誰也不敢擔著掉飯碗的風險再對這事件大炒特炒。倒有幾位記者主動聯繫我,掉頭轉彎說接下去的熱點是替嚴老闆洗冤,要我提供些您高風亮節的素材。眼看這場風波就要過去了!不僅如此,可能壞事變好事,免費替您做廣告!老闆,您的決策是英明的。精力使在刀刃上,略作試探摸情況,直接去南京跑一趟!」
「壞事變好事?」幼成鼻子裡「哼」出一聲,無奈地說:「因為我沒了一條命,再怎麼著都不算件好事。」
「老闆您何需這麼高尚?她本來就有毛病,不為您嚴幼成,也會為「金幼成」什麼地送掉性命。您是冤,真冤,成了替罪羊!」
大慶挺會安慰人,說來道去替他舒懷不少。他確實不需要太高尚,舞台上唱戲單純,舞台下與人交往複雜,高尚的人左右逢源不了。
「明天是除夕,中午時分你去人家家裡跑一趟。你之前建議送錢,現在新聞壓下去了,這件事背後來龍去脈大致清楚,才真正到了送錢的時候。你帶三百大洋過去,道理要講明白,不是息事寧人,是我安撫家屬的一片善心。他們喜歡找記者,你也找記者,記者們不是要素材嗎?這就是素材!收錢安生則罷,收了錢不依不饒也好。讓記者先生們看看,我嚴幼成如何仁至義盡,他們如何貪得無厭無理取鬧!」
嚴幼成不好欺負,相反有勇有謀睚眥必報,大慶滿口答應道:「放心,這事交給我,明日一定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