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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54:44 作者: 輕輕揚
    他認真地思索一番:「虹影,這你可不能怪他。」

    她頓覺錯愕。

    「換了我是陳彥柏,我也會向你求婚。」

    她原是靠在他臂彎里的,此時鬆了松:「你…什麼意思?」

    「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你看看你, 芳華、世家、清白、秀美如花,誰會不愛你呢?」

    他經常與她開玩笑,帶著一本正經的神情,她一時間分辨不清。

    「也不能怪你母親,設身處地,正在幫女兒尋找出路的緊要關頭,愁的是沒有好人選,陳彥柏出現了,自然豁出命也要…」

    「等等。」

    他住了嘴,只見她好一陣用她那雙靜水深流的眼睛打量,這不是她想聽到的話,她退一步,離開他扶著她的雙臂。

    「虹影 ....」他伸出手來,她制止:」等等,你讓我冷靜一下。」

    秒鐘的嘀嗒敲打人的心, 她冷靜了不過三秒,咬了細牙,問道:「那麼,幼成,你說這事怪誰?是誰的問題?」

    「虹影,你不要激動,我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客觀地分析…」

    「你是旁觀者?」

    接二連三地,這些不可思議的字眼從他嘴裡吐出來,像針一樣扎進她的心,她簡直沒法說話了,停不住後退的腳步,直到碰到了後面的沙發。

    他走過來,她連忙轉移方位,他於是不動了,扶著沙發的一角,看停立在長窗旁邊的她。

    他一張嘴,她扭頭就往窗外看去。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幼成一看時鐘,正好下午一點。

    他來到門邊,他也需要冷靜一下,等外面送餐的人又敲了一下門,他隔著門道:「不需要,你們撤了吧。」

    回過身時,發現兩人之間隔了整個房間不能更遠的距離。

    「或許我說錯了。」他試著用緩和的說法:「旁觀者這說法不盡確切,可是你想一想,你母親並不知道有我這個人,陳彥柏在這件事上,也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我知道你的存在,嚴幼成!」她忍不住喊叫出來,那聲波衝到她耳膜里,震撼地很。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嗓子拉到最高的一次。

    虹兒,你放肆! 小時候她但放高聲,母親總是呵斥。

    她放肆!太放肆!

    以至於嚴幼成,這個瀟灑不羈舉國最紅的京劇鬚生,也蹙起了兩道濃眉,他好像也是不滿意,目光越過整個房間,神情漠然地瞧著她。

    這是同一個人嗎?剛才那些嬉笑歡鬧,臉頰貼著臉頰,嘴唇貼著嘴唇,他在她耳邊喘息,喉結在她鬢邊翻滾,他含了她的耳珠,她一直覺得癢,他手指頭捏著她的下巴,說,不要亂動,寶貝,你一動,就是要我的命。

    「男人們是不顧忌的,他們野起來,只圖一時之樂…」

    她近來這幾年,一直不肯太聽母親的話。

    男人走向她,他的神態依舊不起大的變化:「虹影,你鎮定一點,你聽我跟你講,我們先來了解客觀情況,從中找出…」

    客觀情況,這是一個新興詞,包括那個「旁觀者」、以及他的「存在」,他也看先鋒雜文嗎?他可真有學問,一股腦全拿來對付她。她低頭俯視窗外,全上海的黃金地段,艷陽照著大馬路,馬路上車來人往。

    在他快到她身前時,她突然抬起頭:「幼成,你要了解客觀情況。那麼好,不說別人,就我們倆。你我之間,你總不是旁觀者,你的存在很明顯,你說,我們的客觀情況是什麼?」

    他半晌無語。

    「你靜下心來,我們才能好好說話。」

    她的雙唇顫個不停。

    「我靜心得很,我是在好好說話。」

    「虹影…」

    「是什麼?」

    相比他眼睛裡的晦暗,她眼裡有兩點明亮的光,望著他低頭下視英俊的臉龐,那亮光一刻不停地在眼圈裡逡巡。

    「是什麼?幼成。」

    聲音啞了,她是在求他,她雖然家道中落了,可從來沒有這樣求過一個人。

    「虹影...」

    她話都不敢說了,一條孤命懸在他手上。

    他拖長了聲音:「我...愛你…」

    他一雙晦澀的眼睛,受了她的影響,迅速轉過一點柔光。

    「可是我不能夠像陳彥柏一樣承諾娶你。」

    斬釘截鐵地,乾淨利落的,從「我愛你」承接到這句話,迅速地剔除一切情感。

    「當然你也不能夠嫁給我,現實情況不允許。」

    她舉起手掌,就像那次在夢巴黎的盥洗室里被他吻了一樣,那是她的第一次,他剝奪了她的初吻,在一個很不講究的地方,她思忖過來,她在他面前,什麼都是第一次。ʟᴇxɪ她突然之間對自己充滿了憐憫。

    「以上這兩點。」他平靜地說:「其實我們倆一開始就心知肚明。」

    啪,手掌落下,她那麼柔軟的手掌,使了十足的勁,他臉上居然火辣辣地疼,他轉頭看看鏡子,鏡子裡,他一露臉就引起尖叫一片的臉蛋上有幾道粉紅色的手指印。

    她轉身便走,他跨一步攔住:「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他說得都對,不堪的是她,一連數日,跟著他顛三倒四,跌落所謂的愛情。

    「我要走。你讓開。」

    「今朝有酒今日歡,我原本以為我們暫時可以不理這些。但是陳彥柏既然逼你逼得這麼緊,你家裡情況又那麼迫切,你聽我說,若想兩情長久,我們需要詳盡謀劃,我說過我不至於對不住你,我正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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