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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52:00 作者: 水沫晴
    但無論怎麼求,葉老爺子都是一句話,家族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你可以申請破產,只要葉家不倒,就有你一口飯吃。

    其實靠著在集團的股份分紅,葉錦程一家三口的生活沒有任何問題,但他是個心善的人,想到手底下公司上千人等著工資養家,夜不能寐。

    他如此奔波了幾個月毫無進展,終於在一次出外談合作的路上,因為司機疲勞駕駛出了車禍。

    阮枚的敘述始終平靜,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但是她顫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內心洶湧的情緒。

    「阿雋有今天,我不僅沒有幫過他,甚至一直都在拖他的後腿,他有我這麼個無用的媽,如果再找一個像我一樣沒有任何背景的妻子,這樣的悲劇還要再來一遍嗎?」

    蔣蘊有點想笑,笑阮枚的杞人憂天,且不說她從來沒想過會與葉雋結婚,退一萬步,就算她嫁給了葉雋,葉雋會像葉錦程那麼不堪一擊嗎?她更不會像阮枚那樣,只會怨天尤人。

    她戲虐地笑道:「您如果不嫁給葉雋爸爸,世上就沒有葉雋這個人呢,咱們也不會坐在這裡說話,您確實不該嫁給他。」

    阮枚聽出她話里的諷刺,眸色暗了暗,卻沒有表露不悅,能看出她是一個很少對人發脾氣的人。

    她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阿雋有今天是拿半條命換回來的,他……」

    說起兒子的艱難,阮枚不禁哽咽了起來。

    蔣蘊蹙眉,暗自腹誹,「葉雋再怎麼難,他的出身就已經秒殺太多人了,毫不誇張的說,他的起點就已經是太多人望塵莫及的終點,有必要賣慘嗎?

    然而,阮枚接下來的話,卻幾乎顛覆了她對葉雋的認知。

    她從未想過,那樣養尊處優,矜貴體面的男人,居然有過這麼悲慘的經歷!

    阮枚說,葉錦程去世後,按照他的臨終遺言,他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套現,作為補償金髮給公司員工,所以,在當家掌權之前,葉雋是葉家唯一一個沒有科盈集團股份的人。

    如今,他手中的百分之三十六的集團股份,都是靠他自己一分一毫掙回來的。

    為此,他幾乎跑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哪裡有機會,他就像禿鷹嗅到了食物的味道,絕不放過。

    哪怕南極發生雪崩,埋在雪地里一天一夜,被解救後,他不顧可能截肢的危險,第一件事就是落實合同。

    為了中東的一個項目,他曾被海盜綁架,砍刀都已經架在脖子上,差點就被斬首,千鈞一髮之際被維和警察救下。

    那一年,非洲爆發馬爾堡病毒,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八,這個時候誰去就是去送死,競爭對手的公司沒有人敢去,葉雋去了。

    ……

    阮枚還在絮絮叨叨說著,蔣蘊知道她沒有撒謊,認識葉雋這麼久,她相信葉雋就是這樣的人。

    可越是相信,她的心臟就越疼。

    她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葉雋的過往,她的心臟會疼。

    然而事實是,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牽扯著五臟六腑都跟著一起疼。

    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不應該是這個反應,蔣蘊右手不自覺撫上心口,想要安撫她那被誤傷了的心。

    阮枚大概是說累了,緩緩向後靠在沙發上,偏過頭去看窗外。

    蔣蘊抬眸看她,她的眉眼深邃秀美,只是半邊側頰,已美得無可挑剔。

    難怪葉雋長得這麼好看,都說兒子像媽媽,他當真是分毫不差地繼承了阮枚的美貌。

    許是感受到蔣蘊的目光,阮枚回過頭,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對上蔣蘊的眼睛,淡淡一笑,「我希望你能離開阿雋。」

    蔣蘊拿起桌上的奶茶,抿了一小口,「因為我家世不好,幫不了他什麼?」

    阮枚坦誠地點頭,「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希望你離開阿雋,對他好,對你,也好。」

    蔣蘊笑了,聳了聳肩膀,「能找著葉雋這麼優秀的人,我離開他怎麼還是對我好了呢?」

    阮枚的聲音更加的柔和,「你知道嗎,看見你,我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我遇見阿雋他爸爸,你遇見阿雋,所有的開始,都是那麼的美好。」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呢,也許現在的我,就是將來的你,不害怕嗎?」

    蔣蘊明白她的意思,她不過是想說,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害人害己。

    自己若是執意要和葉雋在一起,大概率會害死葉雋,而自己將會帶著愧疚和悔恨過完後半輩子。

    蔣蘊心裡嗤笑,她當真是看不上阮枚這樣的人,懦弱至極,一場變故就將她嚇破了膽。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個人敢說自己的一生都是順風,從沒有逆境的時候。

    遇見問題,解決就好了,那些過不去的坎,努努力,總能跨過去。

    說難聽點,當年的悲劇明明就是葉錦程的無能和她的懦弱還有葉家的冷漠共同造成的,她卻偏偏挑了最無意義的那一個來自我折磨,連帶著折磨他人。

    蔣蘊突然有些為葉雋慶幸,有這樣的媽在旁邊言傳身教,他沒有長成一個懦弱無能的二代,真是祖上積了德。

    見蔣蘊不說話,阮枚繼續,「你即便是離了阿雋,也有別的選擇,不是嗎?」

    蔣蘊拿勺子攪了攪杯子裡沉了底的珍珠,淡淡道,「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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