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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46:12 作者: 少娓
    陸則懌瞥一眼江佑,「這些話我替你轉達給你未婚妻如何。」

    江佑促狹的嘴角微僵,「喂,毀人姻緣,天打雷劈啊!」

    陸則懌不再搭理他,垂眸扣著西裝袖口的定製袖扣,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一句,「阿懌,應渺來看過你沒有?」

    這話一落,病房靜了靜。

    江佑一腳踹上賀雎的右腿,看蠢蛋的眼神,口語:「你沒事吧?」

    賀雎被踹了一腳,不明所以,他只是好奇問了句而已,這話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嗎?再說都離婚多久了,陸則懌應該早就放下了吧。

    姜媛笑著接話道:「渺渺姐創業很忙的,經常晝夜顛倒,抽不出時間來很正常。」

    陸奶奶看了一眼薄唇平抿看不出情緒的陸則懌,心裡輕嘆,也跟著說了一句,「女孩子創業確實辛苦,前期哪一方面都要照看著,就怕出了一點錯所有辛苦都白費了,不來正常。」

    陸則語鼻腔里哼了一聲氣,她道:「別把我哥當成嬌嬌女行吧?難不成你們說一句應渺心裡沒我哥,絲毫不關心我哥死活,我哥心碎到能立即去跳江?哦,哥我從你公寓來醫院的路上剛好路過一條滾滾流水的大江,你要跳的話我給你帶路?」

    陸則懌大步邁過抱花的姜媛江佑賀雎陸奶奶,快走到門口時,往後瞥一眼陸則語,眸底平靜漆黑,「不是說要帶路,不走?」

    「……」陸則語冷哼一聲跟上去,一張美人臉上譏諷特明顯,「你要不跳,我就看不起你,陸則懌。」

    陸奶奶頭疼地喊人,「阿語,你胡鬧什麼!」

    到底是沒跳江,姜媛開車送了陸奶奶回家,江佑跟賀雎各回各家,陸則語開車帶著陸則懌回了公寓那邊。

    天色漸晚,公寓陽台的江景夜色很美,霓虹燈光將水面打的波光粼粼。

    陸則懌脫了西裝外套,穿一件白色襯衣,手撐著陽台橫欄,望著細流娟娟的水面出神。

    江的那邊隔著一個小區是熙和灣。

    陸則語兩隻手各拎著東西,靠著陽台的推拉門,喊人,「別當望妻石了,來碰一杯吧。」

    陸則懌轉身,看向陸則語手中的兩瓶洋酒,鬆了一顆紐扣,往客廳走,他音色低沉,平靜,「邀請車禍傷及胃部剛出院的病人喝酒,阿語,如果我們沒有血緣,我會懷疑你想獨吞陸家的家產。」

    陸則語哈哈大笑兩聲,突然又收了笑,她聳了下肩,面癱著跟著陸則懌進了客廳,她盤腿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把一瓶酒推向陸則懌那邊的茶几,她抱怨道:「你這裡太冷,連塊地毯都沒有,哥,應渺要是過來住,你不會心疼她宮寒嗎?」

    陸則懌伸手去拿酒瓶,眸底沉寂無比,他看向陸則語,說:「她不會過來,你清楚知道,不是嗎?」

    陸則語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用酒瓶跟陸則懌的酒瓶碰了下,她很假地眯眼笑,「哥,你今晚喝死的話,也不用那麼痛苦了,我這個妹妹是不是很體貼。」

    陸則懌說:「這樣說來,真是感謝你的體貼,我今晚死了,希望你明天哭喪哭的大聲點。」

    他握著酒瓶,連著抿了兩口。

    陸則語認真無比地說:「哥,你死了的話,我會比媽死了哭的還要響亮。」

    陸則懌沉默著,這一次沒再接話。

    陸則語卻當起了話癆,她仰頭吞了一口酒,雙眸失焦看著陸則懌空蕩蕩的客廳,說:「哥,我跟媽很像很像,你有時候會不會把我當成媽媽。」

    「別否認,我知道你其實當過一次。」陸則語又抿了口酒,她仰頭看向陸則懌,吐字清晰,「七年前我回國那次,跟你因為應渺爭吵,你本來是占據上風的,可後來你沉默下來,是不是因為突然把我看成了媽媽,覺得你愛應渺就是對不起媽媽,所以你沉默了不再跟我爭辯了。」

    「過去很久了,阿語。」陸則懌說:「以前的事別提了。」

    陸則語說:「好不提,我們喝酒吧。」

    兄妹兩個各自沉默著幹完了一瓶酒,酒是威士忌,度數有點高,陸則語酒量不高不低,喝完一瓶只是眼睛紅了,她沉默著看了好一會仍舊消瘦的陸則懌側臉,她從地板上起來,走到陸則懌身邊坐下,她伸出雙手抱住陸則懌的肩膀,把頭靠在陸則懌的肩膀上,輕聲說:「哥,你別折磨自己了,我不會再怪你,媽媽也不會怪你,你只是愛上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子。」

    「我跟媽媽很像,我能代表媽媽,哥,媽媽說她不會怪你,你去喜歡應渺吧。」

    郁臻死了十年了,3650天,再大的恨也該隨著時間消弭了,陸則懌沒辦法對應渺表達愛意,也不捨得對應渺施以報復,只不過是沒人告訴陸則懌具體該怎麼做,陸則語是唯一能給陸則懌答案的人,因為她是郁臻的翻版女兒,陸則懌的親妹妹,她給陸則懌一個答案,要麼去恨,要麼去愛。

    十年,陸則懌愛一個人愛了十年,折磨自己折磨了快十年,陸則語不想那麼冷血,她想她唯一的哥哥幸福點。

    可以坦然地抱一抱心愛的女孩。

    陸則懌很久沒說話,他雙臂撐在膝蓋上,西褲被肘彎壓出一道道褶皺,這個姿勢他一直沒變,如果這時陸則語偏頭去看他眼睛,會發現,這一刻的陸則懌臉上前所未有的脆弱。

    陸則語伏在陸則懌肩頭睡著了。

    陸則懌彎腰將陸則語抱進房間,他給她蓋上被子,開了空調,走出房間時,他依靠在房間門框上,看著酣睡的陸則語,眼眶很紅,他抬手摁了下眼角,眼角還沒掉落的濕意被揩掉了,他薄唇抿的平直,輕輕地闔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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