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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00:26 作者: 南朝北闕
    葉滿把腳向他伸了一下,一副隨便的表情。

    李溫棋用手刀在她腳腕上鋸了下,挨個捏著她圓乎乎的腳趾頭,「皮都要掉一層了哪還有什麼味道,只是你自己心裡這麼感覺罷了,已經很乾淨了。」

    葉滿一想當時那一腳下去的感覺,還是不能釋懷,「我還是覺得沒洗乾淨。」說著又要去打水。

    「盡折騰不是?沒看見腳趾頭泡得起皺還沒展呢。」李溫棋將她放進毯子裡卷好,不讓她再下地。

    葉滿安分了一陣,又抬起腿來細看了看,「那我明天會不會真的走狗屎運?」

    「明天你去客棧對面那個賣糖豆的攤子前再抓一次鬮就知道了,狗屎運一定多得兩顆糖豆。」

    李溫棋說得一本正經,葉滿原本不信也開始動搖了。

    第69章

    夜裡起了風,到半夜時葉滿還聽到窗戶縫裡呼呼的聲音,翌日早起天色也灰濛濛的,揚起的塵沙籠罩著整座城。

    客棧對面賣糖豆的大叔自然沒出來擺攤,葉滿也沒法去驗證自己的「狗屎運」,不過從打早開始打翻第一盆水,她就覺得處處不順,好像連吃的清蒸魚都比平時多了幾根刺,動不動就卡喉嚨,便全賴在了昨晚那一泡狗屎上。

    「還痛不痛了?」李溫棋捏開葉滿的嘴巴瞧了瞧,見她被扎破的上膛稍微有些紅腫,摸了下她可憐巴巴的臉。

    「我再也不吃魚了。」葉滿沒精打采道。

    李溫棋知道她是扎了嘴這會兒不痛快著,只當她這是氣話。

    外面風沙瀰漫,出去了人連眼睛都不好睜開,張嘴就是沙,葉滿只能呆在客棧里,跟李溫棋下棋看帳本。

    葉滿深知若非李溫棋刻意讓著自己,想贏他就是痴人說夢,這反倒勾起了她的倔強,勢要憑自己的本事贏他一局。

    李溫棋見她這麼鬥志昂揚的,便不再放水,結果就是她輸得一塌糊塗。

    清晰認識到了自己下棋的水平是如此糟糕,葉滿的心裡多少有些抑鬱,回想李溫棋以往下棋那是放了多少水,她就覺得自己簡直傻得冒泡。

    李溫棋看她繃著個嘴,回頭定然又要繡小人兒了,遂將棋盤收了,「一直下棋也沒意思,帶你出去轉轉。「

    葉滿看了看窗戶紙都被映黃的天,又擋不住他興致勃勃的,沒有說什麼就同他起身了。

    李溫棋帶著葉滿從客棧側門出來沒走幾步,沿著相連一家店的頂棚下到了一個地窖里。

    轉過兩條筆直的通道,葉滿看到裡邊竟有許多做買賣的,不覺驚訝。

    李溫棋解釋道:「這裡每家店下面都會建地窖,本是用來存貯貨物的,後來便都打通了,遇著這樣的風沙天氣,便挪到底下來做買賣。」

    葉滿恍然點頭,「這樣還真是方便,便是下雨也不用撐傘了。」

    地窖畢竟有限,相對來說比較狹小一些,所以到底不比平日的集市,賣酒跟日常器物的則更多些。

    酒家會專門開闢一間地窖擺放桌椅,客人買了酒便可移步去隔壁喝酒。但因為地窖都是連通的,葉滿從一進來就聞到濃郁的酒味,一路上都不曾斷絕。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底下繞得彎子多了些,葉滿竟覺得有些暈頭轉向,多看了一眼賣酒的姑娘便沒注意前頭,一下撞在了路人身上。

    葉滿慌忙道歉,看清對面身著藍色馬夾的青年,陡然一驚,暗道:「怎麼又是他?」

    「這位小兄弟可曾見過?」葉滿藏不住表情,一瞬的驚訝引起了穆樂圖的注意,因而有此一問。

    葉滿慌忙低了下頭,指了指他衣領上因為酒杯傾倒沾上的酒液,表示十分地惶恐抱歉。

    兩人裝扮都與中原時候不同,葉滿為了逼真穿了男裝連裹胸都沒省,穆樂圖看了下她平平無奇的臉,表情便漫不經心起來,拂了下衣領進了一邊的酒窖。

    李溫棋也是繃住了一根神經,隨著葉滿輕呼「嚇死了」,跟著鬆了口氣。

    能在相隔千里的地方兩次遇到曾有一面之緣的人,李溫棋覺得天底下也難有這種巧合。姑且不論這個人有什麼目的,身份必然也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葉滿頓時沒了繼續逛的心思,倒是快出去的時候遇到了那個賣糖豆的大叔,隨手抓了個鬮多得了一袋糖豆,想起來昨晚李溫棋說「狗屎運」的事兒,稍微的開懷了些。

    不過葉滿覺得「運」在這糖豆上,「狗屎」就是穆樂圖了。

    「這個人怎麼偏偏還跟穆姐姐一樣姓。」

    聽到葉滿不滿的念叨,李溫棋笑道:「在西域這裡,姓可不是這樣算的。」

    葉滿雖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沒有道理,但總歸這個人跟穆青霜有個一樣的字,原本只是些微討厭,現在似乎更討厭了。

    「你穆姐姐都沒你這麼霸道呢。」李溫棋對她護犢子一樣的態度有些好笑。

    穆樂圖就像一個看不見的威脅,時刻揪著葉滿的神經,讓她總也安心不下。

    過了兩三日等風沙停後,李溫棋一行才正式進入大曜王庭。

    到了自家的地盤上,就無需那麼多顧忌了,只因中原的使臣還未離開,兀克雷還以商客的身份將他們安置在地方上。

    葉滿不敢有差池,每日早起必然要從頭到腳將自己喬裝嚴實,戴一天的假鬍子裹一天的胸,實在也是受罪,夜幕一降最鬆快的事情莫過於卸去那塊裹胸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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