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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00:26 作者: 南朝北闕
「算了,我這哥哥一向如此,與他鬧起來反是我們吃虧。」
虧得錢袋裡也沒幾兩銀子,不然葉滿也是心疼不止。
小圓眼見葉隨對葉滿如此隨意放肆,心裡氣不過,待到李溫棋跟前時便添油加醋一通轉述。
「七爺你是沒看見那個葉隨有多囂張!光天化日直接就搶,就是欺負少夫人性子軟和,實在是太氣人了!」
李溫棋知道葉隨以往定是沒少拿葉滿的東西,所以她才會如此司空見慣。
葉家的人李溫棋原不想搭理,偏這個葉隨要犯賤撞上來,不敲打他一二,反讓他覺得自己也是軟柿子了。
「他搶了銀子又去賭了?」
小圓點著頭嘟著嘴,「八成是,我看到他進了街角的賭坊。」
「遲早頭都賭沒了。」李溫棋輕哼,倒不在乎那幾兩銀子,只是想到葉滿以往被如此欺負,反倒心裡下不去。
葉滿不氣,李溫棋倒替她氣了半日,回家的時候還眉心不展。
晌午葉滿出門的時候,方文也是知道的,見狀還以為他在生氣葉滿自己跑出去,正打算說和一二。
「滿兒一人呆不住專去找你了,怎么小兩口還鬧彆扭了?」
「哪裡是……滿兒那個混帳哥哥又搶了她銀子,我這脾氣可巧沒處發泄。」
方文聽了,也皺了下眉,「他是葉家的長子,如此不務正業,葉老爺居然也不管?」
「我都懷疑這葉隨是不是我那老丈人親生的。」李溫棋哼笑了一聲,轉念想到些什麼,將葉隨以往有的沒的事都說了一通。
方文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滿兒單純不諳世事,在這廝手下還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葉老爺為人父親,實在太過疏忽。」
「越說越氣,這次非得給他個教訓。」李溫棋看著氣吼吼的,挽著袖子一路上還念念叨叨的。
說回葉隨那裡,拿了葉滿的銀子也不過抵個幾回輸贏,賭得上頭了又嫌回去被葉夫人念叨,把佩戴之物都押了不說,最後連身上的衣服都充做了賭資,還是輸得血本無虧。
眼見已經沒有別的東西可抵,葉隨也不敢把自己手指頭賭在這裡,只著一身單薄裡衣,縮頭縮腦地沿著無人的街巷往回走。
更深露重,夜風凜然。葉隨身無分文徘徊在巷內,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喪氣一來蹲在角落裡捅著袖子抱怨不迭。
巷子漆黑,月光都透不進來,稍有些風吹草動便叫人心裡一驚。
「誰?!」葉隨聽到了響動,當即就站了起來,粗聲粗氣似給自己壯膽子,「誰在那裡裝神弄鬼?小爺今天手氣不順,偏還來小爺跟前尋晦氣,看小爺不將你——」
葉隨輸了錢,正是滿腔不耐煩,血氣一上頭反比平時有骨氣,大踏步就衝過去了,一轉彎就被一隻麻袋套了頭,有人衝著他的腚上就是一腳,直將他踹在牆根下。
「哎喲!誰?誰踢小爺!你個王八羔子敢謀害我,知道我是誰麼!」
「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年紀輕輕不學好,敗家業充胖子,今日便替你老子教訓教訓你,讓你也長長記性!」
葉隨聽到對方說話瓮聲瓮氣,確定是男人無誤,以為是以往欠債的人來尋仇,當即大叫道:「若欠了你錢自會還你!我葉家酒坊還不至於出不起幾百兩銀子,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對方那裡聽他胡扯,在他腿肚子上磕了幾下,而後便是棍棒伺候。
葉隨覺得那棍子上像是綁了棉布,打下來雖不是火辣辣的,但他肉厚皮薄,戳一下也是疼,一味地哭爹喊娘,直呼好漢饒命。
「讓你賭!讓你紈絝!許大年紀不說成家立業孝敬父母,成天招貓逗狗,還欺負親妹,你就這點出息?真是枉為葉家子弟!」
葉隨聽得最後的話,雙手抱頭立起身來,「你……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們家的人?」
對方沒說話,照著他的大胳膊肉厚的地方又是幾下。
葉隨躺在地上,連呼哎喲地打滾。
「再讓我撞見你在賭場廝混,不必你老子動手,我先卸了你兩條胳膊。」
隨著棍棒扔在地上,腳步聲遠去,巷子裡重新歸於平靜。
葉隨費了勁兒把麻袋取下來,四下一看黑黢黢的巷子,不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巷口外面有著燈火的掩映,屋舍的陰影都被驅至一側。
李溫棋不緊不慢地從拱橋上過來,看到巷口出來的身影,語氣輕快:「想不到方先生比我的動作都快。」
來人黑衣黑靴又是黑布蒙面,偏李溫棋叫得篤定異常。
對方頓了下,卸下蒙臉的布巾,也不隱瞞了,「你小子又故意激我,專等在這裡看好戲。」
李溫棋看著他的面容,並無半點訝異,反是一笑抬了下手,「先生不妨借一步說話?我那大舅子一會出來,又要尋你晦氣。」
方文哼了一聲,轉身朝東邊的碼頭而去。
李溫棋緩步跟上,過去的時候還順路拎了兩壇酒。
「先生果然結交甚廣,我都沒提過我那大舅子長什麼樣,先生一抓就是個正著。」
聽著李溫棋明顯含笑的話,方文張了下嘴無話可辯,奪了他一壇酒,歪在碼頭的一壘箱子前猛灌。
李溫棋笑眯眯地挨過去,也不逼問,也不催促,好像就等他酒後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