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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00:26 作者: 南朝北闕
    旁邊葉滿聽得李宗生父還是位侯爺,驚訝地張了下嘴,忙噙了一口先前李溫棋遞給她的蜜棗將驚呼咽下。

    李溫棋含笑看了她一下,不忘再遞給她一個。

    李宗兀自沉浸在煩悶中,沒看到自己七叔七嬸閒暇時還不忘眉來眼去,有些氣憤道:「將來我要什麼自己會爭,誰愛那什麼皇恩庇蔭。再說了,他們家亂七八糟一大堆,將來還不知道如何,我若回去了指不定殺頭都要連坐。」

    李溫棋一聽他這是徹底把自己跟親爹摘開了,暗道他三哥的苦心也沒白費,這兒子雖不是親的,倒勝似親的。

    「倒也不會,陳侯爺雖然風流了些,貪贓枉法的事卻也沒幹,你還是侯府唯一的男孩,便是這一點他也不會害你。」

    「還些呢。」李宗想到此處,已經是一臉嫌棄,「除了他們家門口的石獅子,哪裡還有乾淨的。」

    這些腌臢事,李溫棋也不想多談,敲了敲李宗的頭。

    李宗意識到葉滿還在,抿嘴不語。

    「你若不想回便不回吧,你都能改姓李了,你那個親爹也沒有不依你的,凡事都要講清楚說明白,這大冬夜裡鬧脾氣跑出來,讓家裡人多擔心。」

    李宗垂著眼,也有些心虛。

    李溫棋讓明平駕馬回去,臨到門口又叮囑李宗道:「先去跟家裡人報個平安,回頭心裡有什麼就跟你爹說什麼,咱們這麼一大家子人,不至於連個主意都沒有。」

    「我知道了,謝謝七叔。」李宗點點頭,從台階上跑了進去。

    葉滿方才就有些擔憂,憋到這會兒才問:「宗兒的父親是侯爺,他若來硬搶人怎麼辦?」

    「又不是地痞惡霸,豈有搶人一說。」李溫棋笑了一陣,想到安德侯府,面上有絲不明的深意,「陳侯爺這個人,有點奇奇怪怪,沒法子單純地論好壞。」

    葉滿不明,李溫棋道:「宗兒襲爵的事情怎麼也得牽扯一陣子,要不了多久,陳侯爺一定會登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葉滿嘀咕:「還賣起關子了……」

    他們站在門口說話的工夫,李夫人已經等不及,跟幾個媳婦兒迎了出來,聲音由遠及近:「可把你們盼回來了,這大冷天兒的還站在門口,想凍壞不成?」

    葉滿脆生生喊了聲「娘」,李夫人立馬喜得眉開眼笑,拉著她的手卻又皺眉,「走這麼些日子也不見多長肉,可見跟著溫棋盡受罪!」

    「長了的,只是我臉上不顯。」

    李夫人見她確比往日自若開朗了些,對他們此行也不多加埋怨了,忙拉著人進屋。

    李溫棋落後幾步,跟李三哥並排,說道:「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宗兒,與我講了一些事,三哥是想讓宗兒回去襲爵?」

    李三哥嘆了一聲:「豈不聞士農工商,宗兒跟著我,始終於仕途無益。安德侯府的庇護,總歸比我強些。」

    「且不說宗兒將來有意無意仕途,就說三哥您這姓都給改了,如今怎麼還後悔了?」

    李三哥不語,看樣子是有什麼點意思。

    李溫棋不禁笑道:「這是什麼日子,引得你夫子二人都多愁善感起來,好好的盡想些有的沒的。你向來說以宗兒心意為先,這次也不妨聽聽他的想法,什麼士農工商的,不缺衣不少食,根正苗紅下一代才是正經。咱們李家世代經商,讓祖宗知道你還有這想法啊,棺材板都要壓不住嘍!」

    李三哥被他一通話說得恍然大悟過來,想想確實是有些無病呻吟了。說起來也是安德侯府的消息來得突然,讓他忽然有些心緒不整,說白了也是怕爭不過兒子的親老子罷了。

    李三哥搖著頭嘆息一聲,又不禁想笑。

    進了廳內,父子兩個不期然碰頭,均還有些不知如何言語。三嫂在旁也沒幫誰的腔,讓他們父子兀自彆扭。

    眾人都在同李溫棋和葉滿說話,過了半晌李宗別彆扭扭又斬釘截鐵道:「我死也不回侯府,您若不想要我了,直接趕出去就好。」

    李三哥頓了下,嘆道:「不回去便不回去吧,怎麼還死不死了,若將你趕出去,我和你娘還不是老無所依。」

    李宗的眼神亮了一瞬,罷了又志氣滿滿道:「就是不襲爵,我也有本事自己掙前途出來,不會讓你和我娘上街要飯的!」

    李三哥聽了不由失笑,看兒子一本正經的模樣,終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

    李溫棋錯開眼瞧了一下父子二人,見他們神情鬆快,也笑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我是不是寫得太平了

    第35章

    錢州之事,家裡人自然有許多要問的,李溫棋還是沒能躲過一通批/斗。

    李老爺念及他們剛回來舟車勞頓,方才放他們回屋整頓歇息。

    這時天色已經黢黑,屋檐上落下來茫茫的雪片。

    李夫人感慨:「還好你們回來得早,這雪又開始下了。」

    在錢州幾個月,葉滿倒有種恍如幾年的感覺,伸手接了下雪片,心裡頭躍躍欲試。

    李溫棋領著她在廊上走的時候,她便忍不住抓了一把廊檐底下的雪。

    李溫棋回頭看見,抓住她的手佯裝凶起來:「稍不留意就調皮,不嫌冰手麼!」

    「我手是暖的。」葉滿抓著那一點雪不想放手,還是被李溫棋甩了個乾淨。

    李溫棋將她手心的雪水擦乾淨,轉身卻自己抓了一把。葉滿正要說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卻見他團了一隻兔子托在掌心,她驚喜伸手要拿,李溫棋卻舉高一些,道:「仔細冰手,只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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