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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41:12 作者: 餓貨小圓
    他狠狠地翻了個白眼,換了一隻手拿錘子,往手心裡吐了一口唾沫。

    重新舉著錘子狠狠地把門釘砸進去。

    「三隊長開會的時候多受待見啊?開完會提出漲社員口糧的時候,你們是沒見大隊長那副氣得冒煙的樣子。」

    「人家大隊長不想在其他大隊面前爭一口氣嗎?怎麼爭?不就靠交公糧多少麼?這穀子還沒進倉,三隊就說要給社員漲口糧,差點沒踹死他。」

    一隊長哼了一聲,想起那個場面。

    心裡不得不佩服宋毅是條漢子。

    不管大隊長氣成什麼樣,任罵任踹。

    只說城市供給他盡力了,一點沒含糊。

    但他三隊的好收成,每一束稻穗都是他三隊社員一滴一滴的汗澆灌長成的。

    公糧,他隊裡今年多交了。

    口糧,他隊裡的社員必須漲。

    那副不怕死的架勢,給大隊長氣得不行。

    但人家有本事啊,說稻花魚的銷路,他有計劃。

    漲口糧就給,不漲就憋著。

    大隊長當時那扭曲暴怒又欣慰的樣子可給大夥漲了見識。

    最後大隊長心情大好,勾肩搭背笑哈哈地把他請去辦公室裡間詳談。

    一隊長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說給社員聽,就是要讓大家知道他和宋毅之間的差距。

    面子值幾個錢?

    誰能做出巨大貢獻,才是能談條件的。

    一隊社員聽得心情像坐蹺蹺板似的,低一下高一下。

    社員碰碰一隊長的手肘,「哎,隊長,照這麼說…咱們稻花魚不用愁賣了?嗐,總算聽到一個像樣的好消息。」

    一隊長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那種不知道往懷裡扒好處的?」

    他冷哼一聲,「我們九個生產隊長的心肝又不是鐵做的!這不趁著大隊長心情好,又著急想知道稻花魚銷路的事。一起圍住他,說早稻我們不提,晚稻收了得給社員漲口糧。」

    誰不想讓社員碗裡多幾粒米?

    挨踹怕什麼。

    這麼多人,大隊長踹都踹累了。

    最後氣急敗壞也同意了。

    「其實我們都知道大隊長的性子,嘴硬心軟。社員忙活一年,有了好收成,多發一點口糧,大家開開心心過個年。他嘴上罵罵咧咧,心裡裝著大夥呢!」

    一隊社員聽得眉開眼笑,幾個漢子樂呵呵地架起一隊長就往裡屋送。

    「隊長!我就知道你是個好隊長!你去睡覺,這門我們保證給你修好!」

    「放老子下來!你們這些一會晴一會雨的狗臉漢!用得著舉這麼高嗎!能不能托著點腰!老子累死了,睡個覺還要被你們扒醒!」

    「哎嘿嘿!隊長,我們錯了還不行嗎?誰讓你不早說…」

    「早說個屁!早稻沒你們份,心都飄了,還能有心思勞動?我還不知道你們!」

    「不會不會!隊長,你放心!咱們比不過三隊,壓得二隊喘不過氣還是沒問題的!三隊太狠了,干不過。第一搶不到,第二可不能再讓出去了!」

    一隊長奮力掙扎跳到地上,扶著腰,跳起來一人給了一個響亮的腦瓜崩。

    狠狠罵了他們一會,回到房裡關上門偷偷樂得不行。

    一隊長媳婦盤腿坐在床上,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他。

    「老胡,你長本事了啊?閨女想要一雙新涼鞋,你愣是把她罵得狗血淋頭。轉頭就把我藏在樑上的錢全拿去貼補隊裡了?要不是吵得睡不著,我還沒心思去查房梁!」

    一隊長心裡咯噔一下,緊張地咽了一下唾沫。

    「那個…咳…就,天上掉錢你知道吧…我想著鼓舞一下隊裡…」

    是真的突然掉錢到他頭上。

    好幾張煉鋼工人呢…

    趕緊查了一下抽屜里的錢,發現是多出來的,當時給他樂得啊…

    一隊長媳婦狠狠磨了磨後槽牙,抄起桌上的雞毛撣子跳下床,氣得臉都猙獰了。

    「天上掉錢?你做夢能夢到天上掉錢!那是我一分一厘攢的!給閨女攢的壓箱底錢!」

    家裡公婆重男輕女,村里嫁女基本上是男方的彩禮折一小部分出來給家裡的閨女,再陪嫁幾樣家具棉被,已經算很體面了。

    但她不這麼想,女人手裡還是得有壓箱底的私房錢。

    不然要買個什麼還得看別人臉色。

    辛辛苦苦攢了三年多,從牙縫裡省出來的,就盼著再攢幾年給閨女出嫁用。

    二十五塊錢,現在一分都沒了!

    今天不打死這沒心肝的蠢男人,她就算白活!

    很快,在門口修門的社員聽到壓著嗓子的痛叫和求饒聲。

    「嘶~太狠了……這…咱們去勸勸?」

    「隊長是個要臉的男人,不然早就喊出來了。咱們就當不知道,修完趕緊走,給他留點面子。」

    「行,到時候他家閨女長大嫁人,咱們多湊點陪嫁東西,給好好熱鬧熱鬧。」

    第392章 什麼叫被我帶歪的?

    夜色蒼茫,整個紅星橋籠罩在朦朧月色中。

    環繞的群山在黑暗裡影影綽綽,田野荒地里的蟲鳴蛙叫熱鬧非凡。

    夜晚九點多,正是大夥進入夢鄉的時間。

    連接出山的泥巴路邊坐著一個人,月光灑在他身上,板正的背影沉默又孤寂。

    他不捨得打開手電筒,抓在手上無意識地敲著另一個手掌,時不時站起身,伸長脖子望向小路那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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