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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41:12 作者: 餓貨小圓
嫁給陳奉良之後算作陳家婦,身份直接變了,頭銜也被擼了。
水田裡的嫩綠秧苗長得很密,林玉珠往上面散了一些稻草方便順手拿來捆秧苗。
「拔秧苗的時候,用食指和拇指捏著靠根部位置,其他三根手指順帶刨一下根,這樣不會傷苗還…」林玉珠無語地把那個快字咽回喉嚨里。
「呃…」林玉蘭尷尬地拎著一大把從泥里薅起來的稻秧,「有什麼不對麼…」
「一棵一棵拔…要分秧的…這麼一大坨,栽秧的要罵娘…」
要不是手上有泥,林玉珠想扶額。
無奈只好慢慢示範手把手教她。
宋華英那塊田就在她們下首,她疑惑地看了一會,走到邊上壓低了聲音,「玉蘭妹子怎麼了,做慣了活怎麼看著手生?」
林玉珠知道這事藏不住,苦著臉回話,「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醒過來就不怎麼記事了,連我娘都認不出來。有時候嘴裡嘰里咕嚕說出來的話,我都聽不懂。」
「哎呀,真是造孽,要不帶去大隊給看看。嘖,大隊赤腳醫生怕是不行,得去鎮上衛生院。」宋華英滿臉擔憂地看著繃著臉很認真拔秧的林玉蘭,那手勢一看就知道不會。
好好的一個大閨女,腦子要是浸壞了,往後可不好過。
「她這麼慢,跟繡花一樣,半天也不夠一擔,這樣幹活掙不到工分的啊。」
宋華英已經自動把林玉蘭歸類為聽話的傻子,無意識地摳著手上的泥想了一會。
「要不,讓她掙小孩的工分吧,挑秧擔子一天五個工分總比沒有強。」
「好,晚上分工的時候我找隊長說,今天先把活幹完。」
宋華英剛轉身,一聲爆吼嚇得她一哆嗦。
「啊~什麼鬼咬我腿!」林玉蘭吼完拔腿抬起來一看,嚇得大吼:「臥槽!水蛭!」
林玉珠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低聲呵斥:「別拔!」
宋華英轉身看了一眼,憐憫地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確實不記事了,也不知道喊的是哪裡話,半洋半土的,像是普通話。
水田裡有幾條螞蟥蜞又不是什麼稀奇事,摘了就是,用得著嚇成那樣麼....
「尼瑪,這水蛭咬人怎麼不疼的啊,要不是覺得癢,我都不知道腿上有三條水蛭....吐了,太噁心了....」林玉蘭哭喪著臉小聲碎碎念。
想起方淑慧剛才時不時抬腿摘個什麼往外拋,這才反應過來是在摘水蛭。
「因為它的唾液含有鎮定作用的水蛭素,還有抗凝血素。」林玉珠不停拍打傷口周圍,一條吸飽了血的水蛭掉下來,她撈起往岸上拋。
殺死水蛭得高溫或者暴曬,或是用鹽,丟掉只是眼不見為淨。
林玉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些會咬人的蟲子和蛇。
說什麼也不肯再下水。
「除非給我一雙長筒雨靴,不然打死我也不下去,太特麼糟心了....」林玉蘭蹲在田埂上幽怨地捏著一棵秧苗在水裡划來划去。
林玉珠洗好了秧,拿了一根稻草麻利捆上,瞥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沒有。友誼牌橡膠雨靴正在瘋狂賺外匯,內銷只是很少一部分業務,咱們這種交通不發達的窮山溝更沒有市場。你想穿,等進到80年代的。」
宋二斗挑著一副空擔子遠遠的看見林玉蘭蹲在田埂上不知道在幹什麼,心裡驚奇萬分。
全生產隊誰不知道她嘴硬脾氣犟死要強,怎麼她也開始磨洋工了?
「嚯~」宋二斗驚呆了,「就一紮啊....」
屬於林玉蘭的筐子只有孤零零一紮秧苗,林玉珠的筐子已經碼好了,水田裡還有一堆。
「你是不打算過了嗎....」宋二斗把秧苗筐子掛上鉤繩,換上空筐,滿臉複雜地看著林玉蘭,「要不你還是買包老鼠藥吃吧....」
「二斗,等下。」林玉珠甩甩手上的水直起身子。
宋二斗扭過身子見她笑眯眯招手,挑了擔子走近了些,「怎麼啦?」
「我妹子今天下午跟你換工行不,不虧你的,給你補兩毛錢。」林玉珠說得很小聲,「她昨天有點浸壞了腦子,怕禍禍秧苗,不敢讓她幹這活。」
工分她不在乎,主要是今天她們姐妹鬧得挺大,宋毅又拉了偏架,一會劉工分來找茬算帳,總不能讓他抓到小蘭在擺爛吧。
五分半工分搭兩毛換六分半工分,宋二斗覺得很划算,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林玉珠把林玉蘭拉到一邊細細交代完,便讓她跟著宋二斗去認路。
宋華英的男人得了批准出去做工,一天能掙一塊三,交一塊錢給生產隊抵扣十公分全工,還能剩三毛。
而其他工分有富餘的社員在年底分錢的時候,十公分只能折算七毛錢。
她給宋二斗搭兩毛是因為要他在劉工分面前頂住炮火。
第16章 自留地
不出林玉珠所料,林玉蘭果然遭到了劉工分迫擊炮式的定點炮轟。
他抱著工分薄唾沫橫飛追著林玉蘭一頓狂轟濫炸,林玉蘭挑著筐在田埂上健步如飛,嘴裡叼著一顆青溜溜的野毛桃酸得直眯眼。
「安排給你的工不做,你搶著挑什麼擔!我不會給你評六分的,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一分也不給你!聽到沒有,你他娘的聾了是不是!」
劉工分追了一路,累得直喘氣,心裡揣著一把火,發黃的眼珠子凸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