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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41:12 作者: 餓貨小圓
村里人能吃上一頓饅頭包子麵條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他們嘲諷人異想天開的時候都是譏諷一笑,「想面吃呢?」
村里管火柴叫洋火,這種消耗品,林家沒有。
灶間只有火鐮不停敲擊火石的喀喀聲,四濺的火星子。
林玉珠21世紀的養父不喜歡喧囂浮躁的大城市,在山裡修了一棟別墅。每天清晨傍晚戴上草帽扛著一把鋤頭去地里轉轉,跟村裡的留守老人聊聊農事和孩子。
她從小在山裡長大,養父從不溺愛她,精神上富養,幹活也不能落下。
燒土灶做飯這種技術活,得心應手。
柴火嗶啵作響,林玉珠從豬草筐子裡摸了兩根柳條出來,環切了一段表皮,遞了一根給林玉蘭。
「幹什麼用?」林玉蘭拿在手上甩來甩去。
「刷牙。」
「好傢夥....連牙刷都買不起麼....這玩意,怎麼用....」
「把這頭嚼散,你會得到一個刷頭。」林玉珠示範給她看,「沒有牙膏,可以沾一點鹽粒輔助清潔。」
方淑慧坐在矮凳上靜靜地看著林玉珠教林玉蘭刷牙、使用火鐮、介紹灶間各種事物。
心中又酸又脹,以前,都是妹妹護著姐姐。
現在的姐姐和她的女兒完全不一樣,眉宇間透著淡然自信,舉手投足從容不迫。
這樣一個人,甚至讓她有些心生敬意。
「哎呀!」林玉蘭驚叫出聲,握著流血的手指蹦蹦跳跳嗷嗷叫,「快快快!我切到手了!有沒有酒精碘....呃....伏…」
林玉蘭目瞪口呆地看著方淑慧以極快的速度從牆夾角勾了一個灰撲撲的東西衝過來,往她流血的手指上一裹,還摸了摸她的頭。
「不是、她這麼草率的嗎!」林玉蘭豎著食指使勁甩,嗷嗷跳腳,「這麼多灰,傷口不會感染的嗎!」
林玉珠回頭瞧了一眼,很淡定。
「這種像棉花一樣的蜘蛛網用來給小傷口止血在民間很常見,問題不大。讓你斬豬草,不是斬手,不會的話可以做慢一點。」
林玉蘭將信將疑,刀口疼得很,可憐兮兮地蹦到她面前,「我受傷了,今天不用上工的吧。拔秧洗秧都是要泡水的啊,那我不得感染啊!」
「別做夢了,輕傷不下火線。」林玉珠拿了笸籮把鍋里的紅薯撈起來,「你看看自己那雙手上面多少傷疤,除了病得起不來床,她可沒因為這些請過假。」
林玉蘭的原主非常要強,別人笑她一家人力氣小做事慢,掙工分還沒半大小子給力。
人家愣是中午不休息,在水田裡一待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去腰都直不起來。
又傻又倔。
「啊?這麼慘的嗎?」林玉蘭癟癟嘴,接過林玉珠遞過來的紅薯惡狠狠地啃了一口,「算了,我不能崩人設,拼了!」
喊完口號,內心淚流滿面。
造孽啊....
沒事許什麼願啊....
老爸老媽各自有家,不管她也不關心她,起碼每個月生活費嘩嘩地往她卡里打,家務有保姆,出門有司機....
在學校,除了頭鐵的班主任,還沒人敢對她大小聲。
現在倒好,身份尷尬,誰都能來欺負她兩下,還窮得吃不飽飯....
林玉珠沒空管她,麻利地把方淑慧斬好的豬草倒進煮了紅薯的鍋里,拎了泔水桶把一丁點油花也沒有的泔水倒進去,又舀了兩瓢米糠下去攪拌。
洗了手拿著一個紅薯坐在凳子上一邊吃一邊垂眸思考。
家裡有一頭豬崽子,一隻公雞,三隻母雞。
這些對於沒有任何手藝傍身的林家來說,是大部分副業經濟來源。
攢了雞蛋去圩市賣掉或者賣給公社收購站,公雞養大了過年的時候殺。
豬糞和雞糞漚肥用來給自留地下肥,豬養大了讓大隊檢驗員瞧瞧夠不夠等級,夠了就牽去鎮上收購站賣錢。
殺豬…林家殺不起。
人都吃不飽,沒有多餘的糧食餵雞餵豬。
光餵米糠、紅薯、豬草,豬養不肥。
她搜索了一番記憶,準備利用這裡和空間的資源,自製飼料。
暼了一眼坐在那默默吃紅薯的方淑慧,這個可憐的母親昨晚大受打擊昏了過去,早上又出去割豬草,心情大起大落,這會子已經沒了精神。
林玉珠三下兩下把紅薯吃完,舀了一瓢涼水漱口,拍拍林玉蘭的肩膀,「你吃完了幫著收拾一下,我去隊長家幫…咱娘…請半天假。」
養父六十多歲時收養的她,她只在照片上見過養母。
這句咱娘,很彆扭。
她得試著儘量融入這裡,改稱呼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第5章 跪在地上那麼響
循著記憶,林玉珠繞過家旁邊的雜樹小土坡踏進一個大院子。
「喲~這不是那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呀?」
一道脆亮的女聲傳來,林玉珠偏頭往堂屋門口睨了一眼。
宋毅的侄女,宋招娣。
方臉大眼,胸前垂著兩根麻花辮,手裡拿著鑿針和鞋底子坐在一張矮凳上,吊高了眉毛和旁邊的妹妹笑作一團。
「咳~」她清了清嗓子,雙手交握端在小腹上,抬高了下巴,「你是天邊那一…了屋恩輪,明月。知嗷照,井了我滴心方。我是如此滴歡…西一喜,文…呢屋安暖…了,我滴每個葉…屋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