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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54:22 作者: 明月璫
一時眾人都被蕭謖揮退,他重新坐到馮蓁的旁邊,將手上的傷處放到馮蓁的唇邊,讓鮮血洇紅了她的唇,漸漸的馮蓁睡夢裡也蹙著的眉頭終於鬆緩了一些,臉色瞧著似乎也好些了。
她的確是耗竭之症,但未必是被馮華之事給氣的,主要還是因為強催仙桃的緣故,把周身的精氣神全都反哺回了桃花源,可不就顯得沒有生機了麼。這會兒有蕭謖的血倒是將乾涸的桃花溪又重新滋潤了起來。
所謂一滴精十滴血,馮蓁雖然沒拿到蕭謖的龍精,但吸食他的鮮血卻又比親嘴咂舌要來得更滋潤。
蕭謖沒喚醒馮蓁,就在她身邊坐了一夜,不停地給她額頭上換冷敷的帕子,到天邊透出第一絲亮光時,又人不知鬼不覺地將馮蓁送了回去。
戚容是被一股子藥味兒給喚醒的,她起身走到廊外,見宜人正在廊下煎藥,「怎的你在這兒煎藥?廚上那些個是死人麼?」
宜人趕緊道:「是這藥煎著太複雜,我怕廚娘搞不清楚,所以讓她們搬了個茶爐子在這兒自己看著。」
戚容這才沒說什麼,回屋看了看馮蓁,她的熱已經退下去了,所以戚容既不知道她發過熱也不知道熱退了。
早飯時,戚容剛跟長公主說,「瞧著臉色似乎好了些。」後腳就聽見宜人小跑進來的腳步聲,人一露面就帶著哭音,「長公主快去看看女君吧,藥死活餵不進去,一餵進去就吐,人也叫不醒。」
長公主聽了哪裡還吃得下飯,腳步匆匆地去了馮蓁的院子,看她面如紙金,忍不住開罵道:「把藥拿來吾親自喂,要你們這群不會伺候人的廢物做什麼吶。」
即便是長公主餵藥,強掰開馮蓁的嘴餵了下去,可不到片刻,她就挺著胸又將那藥吐了出來。這卻不是馮蓁故意的,她的意識還牢牢地陷在桃花源中,桃花源為了守住最後一口靈氣,必須得死死地纏著馮蓁。
見藥食不進,長公主當即也是臉色雪白,頹坐到了一旁。
人生病不怕,最怕的就是吃不進藥。眼見著馮蓁熬了兩日,臉色看著雖然還行,可卻昏迷不醒,什麼藥也餵不進去,大夫把脈全都是無聲地搖頭。
翁媼不得不出了個主意,「長公主,這是不是得給女君沖一衝啊?」
長公主想了想,「把吾那副壽木搬出來給麼麼沖一衝。」
翁媼趕緊搖頭,「這可不成。」
「難道吾還捨不得一副壽木?」長公主怒道。她那副壽木乃是伐自一株長了百年的楠木,即便是長公主這等身份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是以早早就備下了。
「不是,只是女君畢竟還年幼,若真是,真是沒福氣,那就是……」翁媼沒說全的是,馮蓁還未出閣,這就算是夭折,便是死了也不能大辦的。「怕的就是沖沒衝到,反而折損了福氣。按奴說,還是去市面上尋一副棺木,自然也尋楠木,卻不必是百年之木。」
長公主想罷點了點頭,「你去辦吧,另外叫人備了馬車,吾要去慈恩寺給麼麼祈福,你再去問問玄真和尚,給麼麼點一盞什麼樣兒的長命燈合適。」
這頭長公主府要給馮蓁買棺材沖喜,那一邊蔣府的肖夫人也正為蔣琮的傷勢傷心呢。
肖夫人用手絹拭著眼角的淚道:「可查出來是誰下的黑手了麼?」
蔣府的管家搖搖頭,「那天實在是太晚了,也沒人看見是誰動的手。二郎平素為人寬厚,也沒什麼仇家,所以也查不出個名堂來。」
管家如此說,肖夫人的手卻頓了頓。蔣琮被打得肋骨斷了兩根的那天晚上,正是馮華難產那日,肖夫人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馮蓁,難不成是有人替那小淫婦出頭?
所以說喪母的女君就是不能娶,沒個人教養,這心性兒可實在太差了。
管家又道:「夫人,我聽說長公主府在滿城地尋上等楠木棺材說是要衝喜。」
肖夫人的眼睛頓時收緊了,然後再緩緩放開,擺了擺手讓管家下去,自己卻喃喃道:「鬧出這種醜事兒來,自然是死了的好。」只要馮蓁死了,蔣琮的這樁風流事兒就徹底查無實據了。
肖夫人一邊想事兒一邊往馮華屋裡去。
馮華昨兒夜裡就醒了,此時裹著頭靠坐在床上,乃是為了防風。她生產時流了不少血,此刻的臉色跟昏睡不醒的馮蓁也差不離。她醒後就將徐氏拉來問了自己的情形,徐氏如實以告後,馮華就再沒說過話,連身子都沒動過,就那麼靠著。
肖夫人進門時,馮華才微微動了動。
「你快別動了,傷得那般重,好生歇著就是。五哥兒在我那兒你不用擔心,這兩日吃得好睡得好,很是乖巧。」肖夫人道。
聽肖夫人提起孩子,馮華才有了一絲生氣,扯出一點兒笑臉道:「只能麻煩阿母了,等我出了月子就將他接回來,省得吵著你。」
「不吵不吵,看到他我歡喜還來不及呢。」肖夫人道。
兩人說得甚是柔情,可實則卻是在搶孩子,肖夫人如此說,那就是不肯把五哥兒還給馮華的意思。
馮華現在全身無力,也沒法兒跟肖夫人爭。最諷刺的是,她若想要回孩子,還得把蔣琮籠絡好,得讓他開口才能拿得回來。否則一個孝字就壓死馮華了,何況肖夫人還有那麼好的藉口,她這不是身子差麼。
「那就麻煩阿母了。」
見馮華認了慫,肖夫人心裡可算是舒坦點兒了。她對馮華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她兒子做了錯事,肖夫人只認為是馮華自己攏不住男人的心,又管不住自己的妹妹。是她自己開門揖盜,可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