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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54:22 作者: 明月璫
想到這些,馮蓁也就寬慰了,閉上眼睛一覺便到了大天亮。
早起給長公主梳頭時,馮蓁看了看旁邊伺候的侍女,「外大母,我有話想同你說。」
長公主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那些侍女便就無聲地魚貫而出了,甚是訓練有素。
「外大母,昨兒夜裡,六殿下闖到我院子裡來了。」馮蓁低聲道。
長公主原本揀了支玉簪要戴,聞言手裡的玉簪便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兩段。
「我怕叫人看到了,反而跳進黃河洗也洗不清了,所以沒敢聲張。」馮蓁低聲繼續道。
「他沒做什麼更出格兒的事兒吧?」長公主問。
馮蓁搖搖頭,蕭詵自然沒有出格的事兒,但另一位就太出格了。馮蓁也猶豫過,畢竟這事兒告訴了長公主,那不僅蕭詵以後再來不了,就是蕭謖也來不了了,那她的羊毛可就不容易薅了。
但是昨晚蕭謖的行徑實在叫馮蓁有些生氣,這人吶是感性動物,一衝動,就連羊毛馮蓁也不在乎了。誰叫他想走就走的,她以後就要讓他想來卻來不了。
長公主嘆息了一聲,轉頭拍了拍馮蓁的手背,「吾會另安排人守衛你的院子的,不過你這容貌,只怕誰都得防著。」
馮蓁後來才曉得,原來她的屋子裡還有一重暗門,門後有地道,能通到後園中的假山下,那兒有一處暫避的屋子,一應生活物件齊全,還備了長達半年的乾糧和一大缸子水,這是長公主給家人準備的退路。
別看她權焰滔天,可越是這樣,就越像是在刀尖起舞,必得留下後路才行,否則一夜便能滅門。
馮蓁在密室里轉悠了一圈,想著以後蕭謖若再來,便只能撲個空,心裡不由暢快了些。
這日敏文叫人送了帖子來,請馮蓁到嚴府觀荷,這自然只是見面的藉口而已。馮蓁掰著指頭算了算,敏文這成親還不到一月呢,按說新婦第一月都該安安生生地待在夫家的才是,哪兒就急著宴客了?
長公主知曉後道:「你去看看也好,不去你心裡也不安。另外盧家那丫頭那兒,你也可以去坐坐。」
馮蓁點點頭,備了些禮,這便去了嚴府。
只是穿過遊廊時,卻見一龍驤虎步的男子從端頭過來,約莫三十五、六,上唇上蓄著兩撇鬍鬚,生得尊貴儒美,想必年輕時也是風靡上京的美男子,這會兒則是十分有魅力的美大叔。而且看得出是權柄在握之人,走路虎虎生風,好生有氣勢。
卻又與蕭謖不同,蕭謖那是龍行,講求的是尊貴而無形無跡,悠遊天地。這美大叔則是虎步,那是下一瞬就要撲上來吃人的氣勢。
馮蓁本是不喜歡男子蓄鬍須的,總覺得邋遢,但這人的鬍鬚打理得極好,修剃得有型,更顯出一絲壞男人的風采來。中年男子裡,他算是馮蓁見過的第一美。
馮蓁猜著這必然是嚴太尉幾個兒子中的一位,瞧樣子她大膽地猜測該是老大,嚴儒鈞,這可是華朝的一員大將,平生未有敗績,若非有這樣的兒子,嚴太尉也不可能甘心退隱。
只是馮蓁以為他當一直在軍中,卻不想回了京。
「世伯。」馮蓁朝嚴儒鈞行了禮。
嚴儒鈞看著馮蓁,不由一愣,他的閱歷卻又比蕭謖、蕭詵等年輕一輩要豐富了不少,長年在外帶兵,更是天南海北都去過,年輕時父親是太尉,而立後自己便是大將,周遭逢迎奉承之輩,可說比皇子只多不少,那些人獻給他的姬妾,不乏傾城絕色者,但跟眼前的女君一比,卻就差之千里了。
在如今的嚴儒鈞看來,美人者,其美首先在韻,容貌反而還在其次。眼前的美人,飄忽若洛水之神,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灼若芙蕖而足不沾淤,皎若朝霞而頰透其粉。
最難得的是清麗出塵里卻又隱蘊著一絲媚色,好似端坐雲端的美人,腰帶上瓔珞卻垂向了人間,不至於叫人攀無可攀,這樣的人才更撩人心弦,恨不能順瓔珞而就瑰芳。
假以時日,若是再長大些,嫁人之後有了婦人的獨特媚韻,那才怕人間容不下如此的尤物哩。
馮蓁微微覺得嚴儒鈞看自己看得有些久,但因其是長輩,所以依舊垂眸等待長者先行。
嚴儒鈞回過神後,他旁邊的隨從輕聲在他身後提了一句,這是長公主家的馮家小女君。
嚴儒鈞朝馮蓁微微頷首,便大步離開了。
這番偶遇的插曲,卻沒放在馮蓁心上,徑直往敏文的院子去,而敏文公主也早就在門口翹首以盼了。
敏文出嫁前,原本還有些嬰兒肥,但這會兒看著卻仿佛瘦了十斤,下巴尖得跟錐子似的,當然卻也是好看了一些。
馮蓁依舊是上前就一把拉起敏文的手,羊毛能薅一點兒是一點兒,可她卻感覺,敏文的羊毛粗細比出嫁前要細上了不少,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這羊毛也挺勢利眼的。
而敏文卻被馮蓁這一上來的「拉手殺」給感動得兩眼通紅了,哽咽道:「我還以為你不肯來的。」
馮蓁大大咧咧地道:「怎麼會?為個男人而壞了咱們之間的情意,不值當。」
敏文尷尬地笑了笑,她就是那個為了男人而破壞姐妹情意的人。
馮蓁佯怒道:「怎麼,還不許我說一說啊?我要是真不說,你才該擔心呢。」
這下敏文才真心笑出來,「嗯,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麼麼,而且你這副容貌,又是城陽姑祖母的孫女兒,上門求親的人那還不是趨之若鶩啊?你就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