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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54:22 作者: 明月璫
    馮蓁怕敏文再提這事兒,忙問道:「你今兒怎麼來了?」

    「二皇兄進宮給父皇報喜,說要來公主府,我就跟二皇兄說也想來,他就把我捎過來了。」敏文道,不得不說她跟著馮蓁一起去了幾次二皇子府,同這位二哥雖然稱不上親近,但至少敢跟他說話了。

    「那你要住幾日麼?明日外大母說讓我去寺里燒香,咱們一塊兒去吧?」馮蓁拉住敏文的手,這是讓她休想拒絕的意思,好不容易逮著一隻羊,可得好生薅一把。

    正月里慈恩寺前的廟會一直要擺到上元節下燈才會結束,所以廟前的街道每日都是擠得水泄不通,不過慈恩寺側門專門留著一條街,給王公勛貴前來燒香時用,尋常百姓一律不許入內,因此馮蓁坐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進了慈恩寺。

    馮蓁對上香沒太大興趣,隨意應付後,捐了些功德錢,便跟敏文往慈恩寺後的碑林去了。

    碑林一側是慈恩寺有名的叢竹園,敏文拉了拉馮蓁的袖子,「那邊好像是我五皇兄。」

    「那,咱們去打個招呼吧。」馮蓁其實早就看到五皇子蕭謖了,不是見著臉了,而是老遠就瞅到那股濃郁的白息了,要不她怎麼會拖著敏文往這邊走。

    敏文搖搖了頭,「五皇兄好像在下棋,怕是不喜被人打擾。」也不知怎的,幾個哥哥里敏文最怵的就是這位五皇子。

    「那有什麼,咱們觀棋不語就是了。」眼前的機會簡直是馮蓁求之不得的,沒想到隨便上個香竟然都能偶遇一隻肥羊。她只但願五皇子這盤棋能下一整日呢,她就能在旁邊薅一整天的羊毛,足夠讓她的桃花溪再次變成牛奶白。

    慈恩寺的叢竹園在上京城也十分聞名,遍植毛竹、紫竹、湘妃竹、長尾竹、佛肚竹,乃至金鑲玉竹等各類,園中更有溪流蜿蜒,千竿搖翠,萬篁凝碧,一派幽靜淡雅。前晚剛下了雪,園中白雪映翠,別有肅殺之色,卻在枯寂中另有寧靜之韻。

    五皇子蕭謖和慈恩寺的寶通禪師正在蜿蜒堆雪的溪邊竹亭內對弈。

    地上鋪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大竹蓆,中置矮桌,手邊一杯清茶,兩人禪坐於蒲團上都十分專注。

    馮蓁拽著敏文去了五皇子跟前,兩人也不說話,只福了福身,便安安靜靜地在竹蓆邊上揀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因此五皇子和他對面的老和尚也就沒動。

    馮蓁見蕭謖一手執白,一手卻拿著一串念珠手串,心道:這人還信佛?

    不得不說人生得好就是占便宜。蕭謖今日穿了身七成新的玄色暗銀竹紋錦袍,披著灰狐毛大氅,端的是清俊華貴,手裡拿著的念珠好似也為他增添了一絲佛性,竟有股淡泊寧靜的禁慾感,不似天家子侄,反而像是林下隱士。

    馮蓁覺得這男人拿念珠實在太作弊了,憑白地讓人忍不住肖想起和尚來。

    馮蓁看棋自是沒趣兒,因此仗著年紀小,就托著下巴一直盯著蕭謖的側顏看,心想若是隔著屏幕,這張臉還真值得舔一舔。

    過了半柱香功夫,敏文就有些坐不住了,元豐帝雖然重視皇子的課業,但對公主卻十分放縱,敏文更是從小沒人管,琴棋書畫一道比馮蓁還不如,不過這麼點兒功夫就連打兩次呵欠了。

    敏文側頭看了看馮蓁,想給她使眼色走人的,卻見馮蓁盯著蕭謖好似看入了迷,眼睛一眨不眨的。

    入迷是入迷,可是看久了難免也會審美疲勞。馮蓁這是一邊吸著龍息一邊開始在體內運轉九轉玄女功。雖說肢體不能動,但卻能修習內力,對強身健體也有莫大好處。

    敏文心裡嘀咕著,麼麼該不會是對她五哥動心了吧?因著這樣,她也就不好主動提出走人了。

    一局棋足足下了半個時辰,蕭謖才以一子的優勢險勝。他側頭看了看馮蓁和敏文,本來以為兩個小女郎應該沒什麼耐性看下去的,結果卻不聲不響地坐了半個時辰,對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而言倒是難得。

    「五皇兄。」敏文見蕭謖看過來便叫了一聲,卻不見旁邊的馮蓁有反應,轉頭一看,她正閉著眼睛,不得不扯了扯她的袖子。

    馮蓁這才從入定里醒過來,眨巴眨巴眼睛還有些沒回過神來,「這麼快就下完了?」

    蕭謖的唇角翹了翹,「你倒是在哪兒都能睡著。」

    馮蓁被臊紅了臉,不由低了低頭,想起前面那幾次,的確是有些丟臉的。不過眼前蕭謖自是誤會了,可她卻也不能解釋說自己在練功。

    蕭謖朝寶通禪師介紹道:「這是舍妹和城陽長公主家的蓁女君。」

    寶通禪師朝敏文行了僧禮,敏文和馮蓁也趕緊起身向寶通禪師合十行禮。這位大和尚有元豐帝御賜的袈裟,地位很是尊崇。

    寶通禪師略過敏文,多看了馮蓁兩眼。

    他有些微胖,唇紅齒白,面孔圓團團的像是被拍扁的大餅,笑起來很像前頭彌勒殿供奉的彌勒佛。這會兒含笑看著馮蓁,馮蓁也就好奇地打量起他。

    蕭謖站起身朝馮蓁兩人溫和地道:「慈恩寺的素齋上京聞名,你們既出來了也可以嘗嘗。」

    「嗯,嗯。」敏文跟這些哥哥們待在一塊兒總覺得不自然,所以又拉了拉馮蓁的袖子,示意她走人。

    馮蓁卻抬起頭,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蕭謖,「殿下今日也在慈恩寺用素齋麼?」

    「孤這就走了。」蕭謖攏了攏肩上的大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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