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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53:12 作者: 橙子蛋撻
聽起來像是含糊不清的罵人。
符弈辰看到玄陽刀的無能為力,輕笑了聲,「門派護著,你才有十幾年的清淨日子。好處享夠了,就求個寧死不屈的名聲,留江湖同道繼續在世間受折磨?」
玄陽刀是真的生氣,竟然把嘴巴里的布給吐出來了,「罪人是你!不是我!」
「嗯,怪在我的身上。」符弈辰冷笑,「你見死不救卻是清清白白。」
「好!徒兒,把綁帶解開,我要跟這個昏君拼命!」
符弈辰面無表情地看著玄陽刀掙扎,「你拼得過嗎?你連岑子琰都勝不了。」
「敢看不起我!」玄陽刀急紅了眼,要用蠻力掙脫綁帶。
病弱中的人能有多少力氣?玄陽刀掙扎半天,只是能勉強往前幾寸罷了。
「你一意孤行,我才會看不起你。真有骨氣不該白費別人救你的心思,應當為救命恩人洗脫罪名。」
玄陽刀愣住了。他滿心想著不能叫人看不起,以為死掉就一了百了,說到救命恩人才記起那一隊冒死護送自己來皇都的好心人:有的不曾謀面,有的同樣負傷。這些人為他拼盡全力換回的性命,確實不該被他拿來爭一口氣。
「你要如何。」玄陽刀明白符弈辰有條件,「要我這條命嗎?」
符弈辰笑了,「對,你好好治病,我就撤掉所有江湖人士的通緝令。」
玄陽刀心動了。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時候,想過如何報答。他想來想去,總覺得重傷的身體承不住這份恩情,無以為報了。
符弈辰忽然給他一個報答的法子,條件僅僅是治病。
治病會背上勾結朝廷的惡名,興許會受折磨又如何?玄陽刀性情剛烈,卻不是一心只想自己名聲的人。真的能讓救命恩人摘掉通緝犯的帽子,好好生活,他被罵成朝廷走狗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玄陽刀打量一遍符弈辰,「此話當真?」
「當真。」符弈辰微笑,「可以讓御醫進來了嗎?」
玄陽刀並沒有別的選擇,慢悠悠地躺回了病床,「可以。」
符弈辰開門下令,幾位御醫聽命過來。
御醫們聽過玄陽刀兇悍的名號,本來有些心驚膽戰,看到複雜的傷勢又冷靜下來了:此時的玄陽刀沒有習武之人的鋒芒,只有被傷痛纏身的無助。
沒有侍衛和官兵,與皇宮截然不同的破舊茅屋,倒是歪打正著叫御醫們想到了救死扶傷的初心。
小小的破屋一下子來了那麼多人,擁擠的很。
齊文遙覺得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跟符弈辰說了一聲,「我去外面等著。」
符弈辰需要站在這裡給御醫和玄陽刀定定心,不能陪他,只能用接連的叮囑來表達關切,「不要走遠,就在院子附近轉悠。披上斗篷,小心不要著涼了。」
「好好好。」齊文遙不住點頭,「隔一會兒要過來給你報個平安嗎?」
符弈辰面色肅然,「最好如此。」
齊文遙哼了聲,走出去不跟囉嗦起來的符弈辰掰扯。
一到屋外,混雜著潮濕發霉、人參味以及燒焦炭火的古怪空氣一下子被拋在腦後。
齊文遙感到神清氣爽,竟然有心思在院子裡轉悠了。轉都轉了,他路過雜亂會幫忙收拾一下:把倒掉的樹幹挪到旁邊,將碎掉的石磚堆到角落,雜草濕滑礙眼,拿了一個鋒利的瓦片割掉。
他忙著忙著,忘了抬頭看看天空的變化。
傾盆大雨就這麼突然下來,澆了他一身。
「嘖。」齊文遙快步跑回去,站在屋檐下抖抖雨水。風大雨大,他抖掉一半,更多的水珠伴著橫吹的風直接刮到面上,叫人無法招架。
齊文遙皺眉,認命回了那一個擁擠悶熱的屋子裡。
他進門,竟然讓所有人都看愣了。連那個施針到一半的御醫也頓住動作,上下打量他一遍又急急地收回目光,顫抖的指頭許久沒有找著穴位。
「怎麼了?」齊文遙疑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髒了。
他沒看清,符弈辰大步走來拿過斗篷往他頭上蓋,「別動。」
齊文遙一把將礙事的斗篷抓下來,「我不冷,我……」
符弈辰二話不說把他往外頭帶,「我送你回馬車。」
齊文遙掙不開只能被帶著走,覺得莫名其妙:怎麼跟帶著他逃跑似的。符弈辰瘋了?
*
符弈辰確實要瘋了。外頭下雨,他懂得,齊文遙不喜歡悶熱的屋子一時沒進來,他明白,但是齊文遙突然以那樣的模樣進來,叫人看愣了。
齊文遙是什麼模樣呢?渾身濕透,白皙臉頰上沾著亂掉的髮絲,更顯臉蛋斯文秀氣,吹了寒風的鼻尖是一點誘人的紅,看人的眼睛水汪汪的,聲音軟糯委屈。
老少通殺的誘人。於少寧那樣的書呆子都看得眼睛發直,也就躺著治病的玄陽刀無動於衷。他氣得不行,趕緊把齊文遙領走。
符弈辰把人按回馬車,思來想去還是親自送走比較好,「魏泉,去看著玄陽刀。」
「哎?你不回去了?」齊文遙疑惑,「你不要繼續跟玄陽刀談條件嗎?」
「醫好再說。換衣服。」
齊文遙不幹了,「一會兒洗澡又要換,麻煩。」
「叫別人看見這個樣子也麻煩。」
「我怎麼了。」齊文遙委屈,「我不就是幫忙整理院子,沾了點雨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