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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53:12 作者: 橙子蛋撻
明天就是忌日,皇上本來就有放過大公主的心思。他一跪,給了皇上一個可以下的台階。
大公主可以去看三皇子了。駙馬看著妻子開心的笑,覺得自己做的沒錯。雲楓已死,日子要好好地過下去,他不應當那麼苛待要相伴一生的人。
三皇子墓前,大公主哭得喘不過氣,皇上沉默,看著悲痛女兒的眼睛裡多了一點疼惜。
這時,昭嬪突然暈倒了,躺在皇上懷裡格外柔弱無助。
皇上探了探昭嬪的鼻息,指頭撫過看大公主廝打留下來的淺傷。皇上幫昭嬪攏一攏披風,目光在大公主掐出來那一道難消的勒痕上徘徊不去。
大公主一瞧就知道皇上的火氣又上來了。她好不容易出來,哪會甘心再被關回去,一著急說出了驚人的話,「父皇,還有辦法查明麟兒是被毒死的。有一人跟麟兒中了同樣的毒,挖出他的屍體讓仵作看過便能真相大白。」
皇上錯愕,駙馬愣愣地指著大公主,「你……」
駙馬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公主沒有改過,磕頭不過是為了讓他在父皇面前求情,得一個「伸冤」的機會。她殺死了雲楓還不願意放過,為了一己私慾叫父皇挖墳再查。
大公主避開了他的怒視,跪倒在皇上面前,「齊太傅勾結前太子,狠心下毒。麟兒長眠地下,齊太傅卻好端端在家裡享福!」
「父皇,她在胡說。沒有這樣的人!」駙馬急了,想去堵住大公主的嘴巴。
大公主掙扎,「麟兒死得冤枉!父皇要為麟兒做主啊!」
「夠了!」皇上厭煩了爭吵,示意羽林軍把他們倆分開。
大公主筋疲力盡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像是要驚醒地下的三皇子一般。
駙馬被壓制住,依然不甘地說著:「父皇,沒有那樣的事。麟兒死於急病……劉將軍,去告知殿下。殿下最明白齊太傅的無辜,他……」
符弈辰會保護齊太傅,也就能阻止挖墳之事。駙馬此時一心要保護入土為安的愛人,顧不得那麼多了,情急下直接跟羽林軍里的符弈辰眼線說出了這樣的糊塗話。
「閉嘴!」皇上知道羽林軍半數聽了符弈辰的話,卻沒想到駙馬會當眾說出拂了他的面子。皇上這麼一聽,也想到了對付齊太傅能夠叫符弈辰不快活,咬咬牙,下了駙馬最不想聽到的命令。
「聽大公主的,把那具屍體找出來。」
駙馬懵了,「父皇,雲楓是病死的,不要去打擾他……」
「原來你們認識,他葬在哪裡?」皇上冷聲審他,「你不說就是同罪。」
駙馬看著羽林軍要逼上前的武器,絕望了。他愣在那裡,好一會兒才被劍架在脖子上的冰冷給驚醒。他憤恨地看向大公主,瞪了半天只等到了一下逼問的捶打。
「唔。」駙馬吃痛,懂得不說的下場了,「葬在青雲觀附近的樹林,沿著小溪往下走便能見著。」
大公主不看他,被侍從攙扶起身,「本宮認得出雲楓的屍首,一同去吧。」
皇上送昭嬪回宮歇息,大公主隨著羽林軍出發。
駙馬看著那個被大軍保護得好好的女人,知曉自己沒法報復了。
他只能憤恨捶打著地面,直至雙手受傷滿是血跡。
*
齊文遙睜開眼睛,喝一口放在旁邊的熱茶。
熱茶入口,用清新溫暖的味道驅散了他方才看到的畫面——三皇子墓前,昭嬪佯裝暈倒堵住皇上的口,大公主情急之下向父皇說出了雲楓屍體可為證據的事,駙馬阻擋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羽林軍去打擾心上人的亡魂……
齊文遙知道這樣的事遲早會發生,卻沒想到畫面是那樣的難看。他滿腦子是灰塵的天空,墓碑上的青苔,還有一張張暴露本性、華貴衣服遮不住自私的臉。
他放下茶杯,用尚有溫熱的指尖揉一揉眉心,「魏泉。」
魏泉聽著了,走過來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齊公子有什麼吩咐?」
「你們真的派人看住皇上和大公主了嗎?」齊文遙看到那麼激烈的爭吵,總覺得皇上不會那麼善罷干休——皇上畢竟還是皇上,真的一口咬定齊太傅該死,朝中的人會不會有所動搖?
魏泉看出他的擔心,主動說得細了一些,「看住了。皇上帶出宮的羽林軍里有一半是我們的人,皇都城門守衛長也換成了殿下指定的將士,岑將軍那邊肯定是幫著的。哪怕皇上找人暗殺,齊府周圍的高手也能攔住。」
齊文遙若有所思,「那……雲楓的墳墓呢?」
「開不了。」魏泉說,「羽林軍沒到那裡就會聽說刺客入城的事,把大公主送回公主府。」
「可他們已經知道雲楓葬在哪裡了。」
「回頭會找風水師傅看看,幫著雲楓遷到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
這麼周全的考慮,還是沒能讓齊文遙安下心。他實在不想再讓大公主整出么蛾子了,咬咬牙做出一個決定,「我寫封信,你幫忙送給駙馬。」
齊文遙要冒充雲楓寫一封信,送給臨近崩潰的駙馬。
駙馬崩潰的話,大公主也討不著什麼好。他不知能夠讓二人決裂到什麼地步,但隱隱有種這一封信是關鍵、不得不寫的感覺。
齊文遙起身寫信。他沒有模仿雲楓的筆跡,只是每一句話都儘量寫得像是雲楓親口說出來的一樣。這沒什麼問題,他看過那麼多次回憶,對雲楓的口吻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