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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53:12 作者: 橙子蛋撻
    「嗯,他們也拿了好處。」

    「所以我的畫是吹出來的?」

    齊太傅皺皺眉頭,「當然不是。他們不承認你的畫好,怎麼會拿你賺錢?」

    「……」齊文遙感到不適,「那也要跟我說一聲啊。」

    齊太傅一臉嫌棄,「這是約定俗成的事。你也算是名利雙收,氣什麼?」

    齊文遙嘆氣,「沒氣,就是誤會了。」

    利益關係占大頭,倒讓事情簡單了許多。他見過蒼松書院的文人跟別人吵得急赤白臉,就為了辯一句「是景王仗勢欺人,纏著齊公子」,也見過徐鄰溪為了搬書冊勞累大半天,遇著不識字的還親自讀出來解釋給他們聽。他第一次去災民那裡行善畫畫,碰著釘子,從幾個溫和的文友那裡得過安慰……他以為自己這是交個朋友,沒想到背後有那麼多門道。

    他沒說出具體誤會了什麼,齊太傅卻從他的神色里猜出來了,「遙兒,你別怪他們。他們對你肯定有幾分欣賞的真心,但也要顧自己的日子。」

    「明白。」齊文遙笑笑,「原先怕他們知道奕辰的事失望罷了。」

    「失望什麼?他們巴不得呢。」齊太傅冷笑。

    齊文遙點點頭,「我有數了。辦個賞畫會把禮物送出去,其他事不必多說。」

    他不了解流程也不好帶著一堆護衛出門,交給管家辦了。管家也沒有費太大的勁,去蒼松書院一說就有徐鄰溪自告奮勇的「包在我身上」。

    管家插不上手,轉頭去辦別的事情了。一是送畫裝裱,二是買點禮品。岑子琰幫忙買了特產,齊文遙覺得自己也要送點。他買不到地方特產,就去準備點實用的筆墨紙硯一起送。

    齊文遙清點一遍禮物,已經是天黑了。他累得慌,在旁邊的小几放了觸手可及的茶水點心,扯過被子躺下來閉眼睛,想想符弈辰做了什麼。

    符弈辰總是在皇宮裡,不是議事的大殿就是商討的書房。身邊人來來去去就是大公主、臣子和皇上。大公主不動神色裝溫柔,臣子有事說事不帶個人情緒,皇上就不一樣了,話裡帶刺,張口閉口就說符弈辰的不對。

    當然,這並沒有什麼用。符弈辰在處理政事上根本挑不出錯,派出去的岑子琰那邊又進展順利要一統江湖了。皇上也明白刻薄對待功臣和宗室的報應來了,再看寵愛的大公主變成白眼狼,嘴上說個爽,實際撼動不了符弈辰的地位。

    「又是這些。」齊文遙想多了,發現一個重點,「他老是不休息,撐得住嗎?」

    他擔心著,便聽到院子傳來了動靜。

    能越過護衛又能把院牆翻得那麼熟練輕巧的人,也只有符弈辰了。

    齊文遙懶得起身,索性等著符弈辰自己過來。

    院牆離窗子比較近。符弈辰從窗口走過去的,瞥來一眼對他笑。眼神都對上了,符弈辰還是要走向敞開的門邊,裝模作樣地敲了一下門扉。

    齊文遙像是大爺一樣吩咐,「進來吧。」

    「這麼累?」符弈辰看他連脖子都懶得抬,走過去順便倒了杯茶。

    齊文遙一懶起來就沒個邊了,不願意抬手去接,「你再把我扶起來?」

    符弈辰輕笑,「要不要餵你?」

    「嗯。」齊文遙想著茶杯送到嘴邊也不錯。

    符弈辰卻喝了一口抬下巴給他喂,餵到後頭倒是自己渴了起來。

    齊文遙懶得掙扎,喘不過氣就哼哼兩聲。

    符弈辰也躺在了旁邊,指尖在他沾了水光的唇角徘徊,「聽說你要辦賞畫會?」

    「嗯,方便送禮。」齊文遙指了指屋子放的一些禮盒,「那些是多出來的。你要不要來一份?」

    符弈辰竟然計較起來,「不多就不給我送了嗎?」

    「筆墨紙硯,你又不喜歡。」

    「能要別的禮物嗎?」

    齊文遙直覺有陷阱,斜去一眼,「不能。」

    「小氣。」符弈辰湊上去,掀開被子往裡探,「不給就搶。」

    齊文遙正是懶洋洋的犯困狀態。親親抱抱聊幾句無所謂,做點別的就嫌累得慌了。他按住符弈辰的手,沉下聲咬牙警告,「別動。」

    符弈辰停住,「生氣了?」

    「你不累嗎?」齊文遙只有服氣,「忙了那麼多事還有心思。有這空閒睡一覺,明天還要跟大臣們掰扯岑子琰大軍久滯不前的事呢。」

    符弈辰不奇怪他會知道,「不累,耍嘴皮子的事是別人做的。」

    「那你做什麼?」

    符弈辰挑眉看他,一副「你說呢」的樣子。

    齊文遙噌地跳起來了,「想都別想,我煩著呢。徐鄰溪和那些文人利用我賺了那麼多錢,我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他們能有一點朋友情分呢。」

    他起來了,符弈辰也跟著坐直,「朋友情分?」

    「對啊,他們那時對我挺好的。」

    符弈辰輕笑,「因為你有才華。」

    「別跟我裝,你也給了他們好處。」

    「你氣什麼?」符弈辰露出了同樣疑惑的神色,「那是皇都文人的規矩。」

    齊文遙愣住,「怎麼連你都知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嗎?」

    符弈辰想到他之前說過「來自很遠的地方」,把人盡皆知的規矩給他好好說了,「文遙,這是文人生活的一種法子。不光是皇都,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我還是覺得煩嘛。」齊文遙委屈,「第一次有人那麼誇我的作品,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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