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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53:12 作者: 橙子蛋撻
    「不怕綁匪怕親爹,真是的……」齊文遙頗為唏噓,蹲下細看被扔掉的糖葫蘆,「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翟一塵挺會哄孩子啊,三天下來,孩子不怕還願意跟他玩遊戲。」

    魏泉也整理好了書畫攤的情況,「街市人多,翟一塵應當是扮成了不起眼的模樣,趁亂離開了。」

    「也是有備而來吧。我們倆沒看那麼一會兒,他就拿畫走了。」

    「屬下派人去搜?」

    「不了。」齊文遙發現街市的人有越來越多的趨勢,不指望大海撈針能有什麼成果,「你派人找找秦大俠吧。翟一塵那麼恨師父,肯定會回頭找茬。」

    魏泉答應著,「齊公子回王府嗎?」

    齊文遙的表情挺嚴肅,「嗯,有件事要辦。」

    「是!」魏泉覺察出他的認真,一下子有了幹勁,「屬下這就安排!」

    齊文遙看到魏泉一副要直接跳下二樓的焦急模樣,連忙收起正經臉,「哎,不用那麼著急,我只是想讓廚子做糖葫蘆。」

    「……」魏泉表情一僵,卻也繼續把「糖葫蘆」當成是正經任務去辦。

    王爺寵著,一個做手下的能怎麼辦?還不是好好伺候。

    齊文遙如願回到了王府,不用開口,就聽說廚子那邊熬好糖漿了。他美滋滋去洗澡,搞定以後就看到丫鬟送來一碟剛做好的糖葫蘆,驚喜,「這麼快?」

    「屬下派人報信了。」魏泉答,「王府正好有山楂和糖漿,做得快。」

    齊文遙愉快開吃,吃著吃著不由想到了翟一塵怎麼綁架小孩子的。這個技能是越來越容易觸發了,他看到相關東西隨便一想,就能夠在腦海里看到當時的畫面。

    於是,他看到了翟一塵抱著小孩子逛街玩的溫馨畫面。那樣的翟一塵放下長劍,換上不起眼的布衣裝束,眉目溫和,不見指責師父的戾氣與癲狂。

    「啊。」齊文遙放下吃了一半的糖葫蘆,皺眉,「再想想他往哪裡走……」

    他努力去想,卻只能看到翟一塵在破屋裡面對著畫像沉思的精緻畫面。破屋完全沒有特徵,翟一塵的裝束也是隨時能換,根本不能作參考。他拼命找著細節,只是把翟一塵眼裡的哀愁看得更清楚了。

    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文遙?」

    齊文遙抬眼瞧見了符弈辰,驚喜到蹦起來,「回來啦!」

    符弈辰伸手一圈,在他唇上印了一記輕吻又皺了眉,「什麼味。」

    「哦,糖葫蘆。」齊文遙記起來了,「你不喜歡酸的是吧?我喝口茶……」

    「不必,挺甜的。」符弈辰摟緊不讓他走,用熱吻緩緩兩天沒見的想念。

    齊文遙不由閉了眼睛。只是。他的腦海里還停留著翟一塵在火堆旁看畫像的憂愁臉,有些心不在焉,睜開眼依稀能瞧見屋外恭候的侍衛大軍,更是沒有興致了。

    「嗯?」符弈辰停下,抵著他的鼻尖輕聲問,「不想我嗎?」

    齊文遙不想說起翟一塵掃興,只說,「皇上的病好了?」

    「沒有,但他聽說了秦洛瀟逃掉的消息。我裝出焦急的樣子,他就准我回……」

    裝出為秦洛瀟著急的樣子?齊文遙愣是想到了相應的畫面,把符弈辰深情款款的樣子看得一清二楚。他感覺方才吃的山楂酸味泛上來了,扒掉抱著自己的手,「哦!」

    「那是做戲。」符弈辰也發覺自己說錯話了,「我真正想的是你。」

    齊文遙已經坐回去,拿起吃到一半的糖葫蘆繼續啃,「孩子回來了,翟一塵跑了。」

    符弈辰不甘心,湊到他邊上輕輕喚一句,「文遙。」

    這聲喚得肉麻,調子拖長帶著微微的嘶啞,傳到耳朵里就專門往心尖最痒痒的地方鑽。

    齊文遙瞧過去,見著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

    到底哪裡學會的賣慘啊?他納了悶,還是沒能忍下那種心痒痒的感覺,嘴角一撇,不小心把心裡話漏出來了,「趕回來不累嗎?洗個澡早點休息唄。」

    符弈辰笑了,得寸進尺抱上來。

    「一起吧。」

    *

    翟一塵回到偏僻的破屋,把喬裝用的鬍子撕下來。他的動作乾脆利落,卻免不了牽扯出來的疼痛。比起遭遇過的那些,這點小疼不算什麼,他不皺半分眉頭,卸下裝扮就拿出畫像細看。

    畫像確實畫得好。一張是他沒見過的畫法,細緻到臉上的皺紋也沒放過,臉頰上的光影叫他一下子想起團圓節那天,爹娘帶著親手做的點心來墨霜門看他,站在月光下笑吟吟等候的溫柔模樣。

    另一張不是那麼精細的畫法,寥寥幾筆,卻勾出了母親在朦朧燭光中替他縫衣的神韻。

    這個畫師與他看到了同樣的東西,與他感受到同樣的溫情。

    翟一塵很滿意,心情好才放過了那個孩子。他沒有付錢,因為他看得出畫像不是出於孩子父親之手,而是另一個不曾露面的人所作。

    那個人在二樓,盯著孩子父親所在的攤子。

    是齊文遙。

    符弈辰、秦洛瀟和師父從來不把他放在心上,齊文遙卻很能看人,將見過幾面的他看得透透的。猜到清風軒慘案是他做的,能夠畫出他想要的父母模樣,真是叫他驚喜。

    翟一塵收妥畫作,披著茫茫夜色去了太子府。

    太子早有招攬他的心思。高手不多,像他這樣徹底和名門正派決裂、不受江湖規矩束縛又對朝廷不反感的更是少了。他先前能夠神出鬼沒騷擾景王,其實一直有太子那邊的人幫忙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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