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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53:12 作者: 橙子蛋撻
緊接著是秦大俠一連串的嘆氣。往日精神十足的眼睛合上了,練出高超武藝的手揉著緊皺的眉心,仿若一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秦洛瀟聽到嘆氣看來一眼,見到父親這樣也收起了倔脾氣。
「師父,翟一塵殺死無辜百姓總不是你的錯了吧?他變了才拿以前說事,師父何必為這樣的人傷心?」
「無辜百姓?」秦大俠愕然,「怎麼回事?」
「清風軒老闆畫不好他爹娘,被滅了口。」
符弈辰沒問過一句為什麼,就信了齊文遙的說法。這種信任同樣存在於師徒之間,秦大俠知道符弈辰不會撒這樣的慌,臉色大變,「畫像……他會再動手嗎?」
「會。」符弈辰注意到外頭有了魏泉蠢蠢欲動的身影,「消息來了。」
魏泉進來,給他們報了一個辨不出好壞的消息,「翟一塵找了另一個畫師,還拐走幼童做人質。他說,三天內見不著滿意的畫像就殺掉那個孩子。」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單單是翟一塵,他們可以布下天羅地網,捉不到活的也能平息這場鬧劇。多了一個孩子,他們怕妄動會害了性命,沒法硬碰硬,倒是讓翟一塵牽著走了。
齊文遙皺眉,努力想想翟一塵會去哪裡。
「想到法子了?」符弈辰不用細問,也能推測出齊文遙有常人想不到的法子。
秦洛瀟聽著了,譏諷,「他當然有法子。從了大師兄,不就把那個孩子換回來了?」
「瀟兒!」最先被惹怒的是秦大俠,上前把秦洛瀟揪下來了,「給齊兄磕頭認錯!」
秦洛瀟想不到疼了自己那麼久的親爹有這個反應,掙扎,「我連你都沒跪過,為何要跪一個外人?爹,你中了什麼邪,非要幫這個……」
秦大俠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秦洛瀟再怎麼作死也不敢跟親爹動手,愣在那裡。
符弈辰也沒見過師父發那麼大的火,不敢發話,呼吸都放輕了。
又吵起來了?齊文遙默然看著,內心沒什麼波動:不是第一次了嘛。不久前,秦大俠剛跟翟一塵吵得急赤白臉的,他已經習慣在旁邊做個尷尬的背景板了。
求情是不可能求情的。他沒這麼寬宏大量,秦洛瀟愣在那裡純粹是因為打不過老子,一點不覺得自己錯,他又何必幫個看不順眼的人說話。
最後,是秦大俠打破沉默。「傷了?」
「沒。」秦洛瀟面無表情地爬起來,繃著身體硬扛就是沒有看一眼被踹的地方。
「道歉!」秦大俠命令一句。
秦洛瀟不說話,憑著一股倔勁在那裡死撐。
「師父,」符弈辰不想再僵持下去,「先想想怎麼救人吧。」
秦大俠也懂得親兒子的脾氣,「好,我們走,別管這個不肖子。」
齊文遙繼續當一個沒有感情跟著走的背景板。
「齊兄,真是對不住……」秦大俠給他道歉。
「先不說這個。」齊文遙剛才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想不出翟一塵在哪裡,「得做兩手準備。要派人搜捕,也要按著翟一塵說的辦,免得他傷到孩子。」
「可畫師想著孩子心神不寧,根本畫不出來。還有,翟一塵只說了幾個特徵,不明不白的,畫師們沒見過他的爹娘,哪能畫得像?」
齊文遙馬上說,「我能。」
他想不出翟一塵藏身的地方,卻能看到那位黑化前的記憶。記憶里,翟一塵父母樣貌是清楚明白的,他怎麼說也是藝術生出身,畫個差不多的水平還是有的。
魏泉不懂了,「怎麼畫?」
齊文遙早想好了託詞,跟旁邊等著的秦大俠和符弈辰問話,「你們都見過翟一塵的父母吧?跟我說說,我試著畫出來。反正畫師也驚魂不定沒法下筆,讓我試試吧。」
「也好。」符弈辰答應。
秦大俠卻有些為難,「我不知怎麼說。」
「隨便說說,想到什麼說什麼。」
秦大俠努力回憶著,「上次我見到他們是十年前。他爹很瘦,愛笑,他娘……是位端莊的夫人。」
「你呢。」齊文遙轉而問符弈辰。
符弈辰抓住了他的手,「去書房,邊畫邊說。」
*
他們去的不是書房,是齊文遙住過的那間房。這是齊文遙的意思,這裡也有書桌和筆墨,還能叫他有種熟悉親切的感覺,狀態好,畫得也就好了。
進了房間,符弈辰一句話都沒說,做起磨墨的伺候活。
齊文遙搞不明白了,「你記不起來了嗎?」
符弈辰給他遞上了畫筆,「我不說,你也心裡有數。」
只有他們兩人,齊文遙也不糾結了,「行,我試試。不過我不喜歡用這種筆。」他從最底下的抽屜、壓底的小箱子裡面翻出了自己以前削成鉛筆狀的小棍子,還有叫杏雨拿來的黑碳粉末和稍硬的畫紙。
符弈辰目光一直在這些古怪的東西上打轉,卻沒有開口問話。
齊文遙也不打算解釋。他和符弈辰有過曖昧,卻是氣氛恰好的衝動。深究起來並不是無話不談的親密狀態,更像是坐在同一條船上沒法掰扯清楚、又互相饞對方身子乾脆圖個爽的合作。
連他們的未來都不敢細想,更不會把難以言說的過去坦然告知了。
他得趁著狀態好努力「趕稿」,一開始忙著適應自製鉛筆,後來就琢磨怎麼畫好肖像畫,完全顧不上符弈辰想什麼做什麼了。等初稿完成,他一抬眼,發現符弈辰不知什麼時候拿來了茶水點心,在旁邊安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