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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困第一百三十八章 肌膚之親

2023-09-21 16:49:07 作者: 謝安年
    周佑麟覺得自己剛剛說的沒錯,他的確是瘋了!如果他還有一點點的理智,都不會做出這樣愚蠢又糊塗行為。

    懷中的人,此時此刻,正因為驚懼而微微發抖,而他卻覺得越來越亢奮。身為男人的本能驅使著他,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放手。生平第一次他和一個女子有了肌膚之親,而且,還是他心中鍾情的女子。

    唇上的暖意,是她身上的體溫,鼻尖的芬芳,是她身上的香氣……他貪戀這樣的暖意,雙手愈發用力,只把她整個人都貼向自己,恨不能將她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主子……主子……」

    竹露和竹青且驚且懼地跑回來,見周佑麟強抱著主子在懷,一時也顧不上禮儀規矩了,忙道:「王爺,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您這是要毀了我家主子的清譽啊!」您要是再不放開我家主子,奴婢這就……這就告訴皇上去……

    聽見竹露的聲音,孟夕嵐原本崩潰的內心,瞬間變得冷靜下來。

    她拼勁一身的力氣,好不容易從周佑麟的懷裡掙脫出去,身體因為過度緊繃,有些不聽使喚,險些有些站不穩。幸好,竹露竹青連忙將她扶住,一左一右地護在她的身旁,不容周佑麟再有機會犯渾。

    孟夕嵐臉上的驚慌已經被陰沉所取代,她一掌摑向周佑麟,打得極其用力。

    「周佑麟,你無恥!」

    周佑麟神情一繃,不躲也不閃,任由她來懲罰自己。這一巴掌,是他應得的。

    孟夕嵐氣得肩膀微微發抖,看著周佑麟那雙深邃暗沉的黑眸,定定望住,又抬起了手,「啪」地一聲打在他的臉上。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看著她眼底深處濃濃的恨意,周佑麟的心一下子就涼了,神情仍然緊繃著,唯有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

    孟夕嵐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再也不想多看周佑麟一眼。

    竹露和竹青面面相覷,也不敢再多嘴說什麼,只扶著主子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高福利從河裡一路小跑著追上,待見自己主子受了王爺的欺負,心中忿忿不平道:「王爺,我家主子一直待您不薄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麼能這樣欺負她呢?」說完,匆匆而去,絲毫不擔心身後的周佑麟會對自己有所責罰。

    周佑麟站在原地,臉色陰沉,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大錯特錯了……可是,他沒辦法控制自己,就像是受了情毒的蠱惑般無法自拔,只能越陷越深。

    孟夕嵐一路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大帳,眼裡始終含著一汪淚水,卻遲遲不肯落下。

    竹露和竹青小心翼翼地跪在她的身邊,「主子,都是奴婢們一時疏忽,讓您受委屈了。」

    孟夕嵐搖一搖頭,惹得眼中的淚珠滑落,卻又被她立刻伸手抹掉,她不喜歡自己軟弱,更不喜歡這些委屈的眼淚。

    「主子……」竹露一臉心疼地看著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高福利靜靜地跪在後頭,心裡暗暗把周佑麟給臭罵一頓,罵他忘恩負義,罵他是卑鄙小人!

    孟夕嵐靜了靜心神,心中的惱意久久消散不去。她萬萬沒想到,周佑麟居然也有這樣鬼迷心竅的時候,而她更氣的還是自己,為何沒能提前預料到這樣的情景。

    她一直以為,周佑麟待她只是少年情竇初開的青澀,卻忽略了他也是一個男人,有著男人一樣的野心和衝動……

    孟夕嵐暗暗攥緊雙拳,想起他的嘴唇曾碰觸過自己的臉頰,不覺一陣噁心,道:「竹露,給我打水來,我要洗臉。」

    竹露微微一怔,隨後連忙起身,出去燒水。

    須臾,竹露端來水盆,竹青拿著毛巾,小心翼翼地伺候孟夕嵐梳洗。

    孟夕嵐坐在桌邊,望著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沉吟了半響才道:「回頭,你們就說我病了,不小心染上了風寒,需要靜養休息。而且,也不合適與公主同住,讓他們再另外準備一間大帳。」

    三人齊聲應是,深知主子這是心裡不痛快,可又不想去皇上跟前告狀把事情鬧大,所以,只能一個人躲清靜,誰也不見,誰也不理。

    不管以後如何,最起碼現在,孟夕嵐再也不想看見周佑麟那張臉。

    孟夕嵐借著生病的緣故,悶在自己的大帳,一悶就是好幾天,而且誰也不見,就連周佑寧和二哥孟夕然想來探病,她也讓竹露把人給勸了回去。

    周世顯也聽說她病了,不過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只讓隨行的太醫好生照看。女兒家嬌弱,受不住春寒料峭也是有的,更何況是孟夕嵐,那般嬌嬌柔柔的一個人兒。

    因著要在宮裡照看褚靜文的身孕,焦長卿此番並沒有隨行出宮,負責照看孟夕嵐的太醫,姓王名宣,年近三旬,是個識時務的。單看孟夕嵐的脈象,身體並無違和之態,便知她是故意裝病,索性也不揭穿,有意無意地幫她遮掩著。

    孟夕嵐到底有病沒病,周佑麟的心裡最清楚。她明顯是有意要避開人,尤其是要避著他……

    孟夕嵐不露面,周佑麟也沒了出行狩獵的興致。周佑文眼尖,察覺出這件小事裡藏著貓膩,而且,那天他看得真真的,四哥回來的時候,臉上赫然帶著一個鮮紅的小巴掌印子,一看就是挨了打的。

    敢打四哥的人,普天之下除了太后父皇,還會有誰呢?而且,那巴掌印那么小,八成是個女兒家的手。

    難道是孟夕嵐……

    周佑文挑挑眉,只覺這事兒越想越有意思,四哥到底做了什麼?居然會被孟夕嵐打巴掌呢?

    想到這裡,周佑文呵呵一笑,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這天午後,外面突下了一場大雨,擾了父皇狩獵的好興致。大家各回各處,忙裡偷閒,周佑麟坐在自己的帳中,神情有些頹然,腦海里時不時地都會想起那一日,他和孟夕嵐之間發生的種種。

    須臾,周佑文打從外面進來,他一個人,身後並沒有帶著隨從。

    周佑麟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什麼事?」

    周佑文抖落下身上的披風,似笑非笑道:「我見四哥,這幾日心情不痛快,尋思著過來陪您喝喝酒。」說完,亮了亮手裡的酒罈子。

    雨天喝酒,倒也適宜,周佑麟也正好找個法子,好好宣洩一下自己心中的愁緒。

    周佑文殷勤地給他倒了一杯酒,送到他的手邊:「四哥,您這兩天是怎麼了?」

    周佑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仍是一言不發。

    周佑文見狀,連忙又把酒杯給他蓄滿。

    他今兒是憋著主意來的,等到幾杯酒落了肚,四哥的嘴巴就沒辦法閉得那麼緊了。

    果然,一杯又一杯,周佑麟顯然是有心想借酒消愁,空腹喝了大半罈子的酒,眼神漸漸渙散,臉色酡紅,看著是有些醉了。

    周佑文見是時候了,便故意長嘆一聲:「唉……四哥不願意說,其實我也能猜到幾分,多半又是為了孟夕嵐吧。」

    四哥處處要強,唯獨孟夕嵐,可以讓他輕而易舉地亂了方寸。

    一聽見「孟夕嵐」的名字,周佑麟的目光就沉了幾分。

    「四哥,她雖然病了,但聽太醫說並無大礙。您還擔心什麼……」

    「擔心……」周佑麟終於接過他的話茬兒,他突然把手裡的酒杯扔到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我對她何止是擔心……」

    周佑文見狀,也跟著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往後靠了靠:「四哥,我知道你喜歡她,可她是有主兒的人了。」

    「有主兒?」周佑麟語氣重了幾分,長腿一伸,站了起來:「有我在,誰敢做她的主?」

    周佑文聽了這話,便知他是真的喝多了,故意添油加醋地問道:「四哥,您這麼掏心掏肺地對她,值得嗎?」

    周佑麟不回答,身子微微晃了一晃。

    周佑文伸手虛扶了他一把:「四哥,女人這東西是慣不得的。你要是想收了她,就要早下手,免得往後夜長夢多啊。」

    周佑麟聞言抬一抬頭,薄薄的目光瞪著他道:「你懂什麼?」

    周佑文「呵」地輕笑一聲:「四哥,您也別總是看不起我……論文韜武略的本事,我是沒您強,但是對付女人,我的本事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蠻取橫奪也算是本事?」

    「四哥,事到如今,您也別跟我裝什么正人君子了?那天,您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來的?」

    周佑文這麼一問,周佑麟身子微微一晃,又重新坐了下去。

    他垂下頭來,似嘆非嘆地長吁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周佑文嘴角溢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四哥,如果你們真有了肌膚之親,那這件事倒也好辦了。」

    周佑麟反應了半天,方才抬起頭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周佑文含笑道:「四哥,有句話叫做先斬後奏。太后娘娘那麼疼愛孟夕嵐,巴不得想把她長留在宮裡呢。倘若你和她真有了什麼事兒,太后娘娘生氣歸生氣,但為了遮醜,定會把她許給你的。四哥你這麼費心費勁,不就是想要了她嗎?既然你的辦法不管用,不如索性試試我的法子。她孟夕嵐就算再有骨氣,再有性格,但到底是個女人,一旦從了人,那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若是平時,周佑麟聽了這番話,必定又會和他翻臉。可是今兒,他卻沒有心生反感,反而突然覺得有點道理。

    是啊,他不就是想要孟夕嵐嗎?為何兜兜轉轉這麼長時間,她反而離他越來越遠了。他的一片真情,偏偏她不稀罕……她不在乎……這是她自己不識好歹!

    周佑文見他半響不語,便知他有了思量,故意又添了一把火:「如今,咱們外面,辦事可比在宮裡方便多了。四哥,事不宜遲,越是好東西就越是有人惦記。再說,褚家父子馬上就要回來了,等太后娘娘的旨意一下來,那可就什麼都晚了?」

    褚靜川……周佑麟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恨不能把這個幾個字都咬碎了,全都吞進肚子裡。

    「四哥……您到底拿定主意了沒有?」周佑文故意等了片刻,方才問道。

    周佑麟沉著眼看了看她,眸光微微一閃,忽地抿起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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