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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12:10 作者: 載陽
    臨走之前,技術組的同事們給她辦了一個歡送會。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程今在群里問了句能不能帶家屬,當即撩起了所有人的八卦欲。

    之前配合她拍飯菜的同事早知道了這件事,在群里表現的像個百事通,結果被問到程今男朋友是誰,長得帥不帥的時候,又啞了火。

    程今不想讓許西澤被過分關注,故意沒理大家的追問,只說是個學數學的。

    同事們頓時心領神會。

    團隊裡也有人的老公是數學專業,大家都見過,這種智商高的男人,長相一般都比較寒磣,紛紛默認了程今的男朋友也是這款,又在見到許西澤的那一刻紛紛傻了眼。

    「許許許……」正對著門口的同事眼睛都看直了。

    許西澤十分紳士地沖各位點了點頭,「大家好,我是許西澤,你們今姐的男朋友。」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狂放的背景音里的,一片沉默。

    在群里被羨慕了n多天的,許大帥哥的女朋友,竟然就是程今。

    真相的衝擊力實在太大,同事們接受無能,直接表現就是當場開始給小情侶灌酒。

    程今原本還想給許西澤擋擋,結果發現許西澤也在幫她擋,擋來擋去,兩個人誰也沒少喝。

    回到家的時候,程今坐在沙發上,眼睛有點花,頭腦也有點不大清醒,樓下似乎有人在賣唱,悠揚的吉他聲轉了調,《遇見》的旋律響起的一瞬間,她忽然有點分不清今夕何夕。

    好像很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冬天,昏沉的腦袋無力支持她想起太多的細節,只記得那天,周圍明明很溫暖,她卻只覺得冷。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天地悠揚靜謐,程今陷在空茫的回憶里,定定地抬頭望著窗外。

    許西澤就是在這個時候從廚房走出來的。

    他手裡端著兩杯溫熱的蜂蜜水,目光投落在女孩的側臉,又看向窗外的大雪,腳步忽然頓了一下,片刻,他放下杯子,轉身進了書房。

    沒過多久,程今垂在身側的手指毫無徵兆地暖和起來。

    許西澤坐到了她身側,程今其實一直很好奇,他整個人明明看上去那麼冷,體溫卻為何那麼熱。

    然而沒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指尖又忽然觸碰到一絲冰冷。

    她垂眸看去,發現許西澤在她手裡放了一個樣式很古早的項鍊。

    「七年前的生日禮物,抱歉,遲到了這麼久。」

    程今盯著那項鍊上的骷髏頭看了兩秒,猛地抬頭看向他。

    回憶山呼海嘯般奔涌而來,她想起了那天的場景,喧鬧的KTV,窗外的大雪,空蕩的走廊和兩個離去的背影。

    在國外的日子,她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的心痛,沒想到,只是過了這些天,就已經記不清了。

    原來愛真的能讓傷口癒合。

    程今緊緊抓著手裡的項鍊,把冰涼的金屬都捂得滾燙,「那天,你……」

    「我去了,」許西澤自嘲地笑了一聲,或許也是酒精的影響,他的眼尾有些紅,「但我膽子太小,在門口站了半天,也沒敢推門進去,後來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其實不止這個,之後每年,我都給你準備了禮物,原本想等到你真正的生日再一起送給你,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有點等不及了,」許西澤摩挲著程今的手指,「還精神嗎?想不想看看?」

    程今看著許西澤,也不受控制地紅了眼。

    七年前,她捧著一顆支離破碎的心,在滿堂的歡笑中唱著沒有人懂的《富士山下》,連自己都覺得矯情。

    七年後,她才發現,矯情不是關鍵,而是她搞錯了一點。

    他不是富士山,也不是遙不可及。

    他只是她的許西澤,他觸手可及。

    *

    出國的日子定在一月中旬,許西澤安排好了一切,要送程今一起去,沒想到臨到跟前又出了岔子。

    一直負責照看許群山的護工打來電話,說許群山醒了。

    這在醫學上其實算得上奇蹟,護工的口氣也透著明顯的興奮,許西澤的臉色卻在那一刻緩緩沉了下去。

    因為太像了,事情的發展和七年前太像了。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垂在身側的手沒有顫抖多久,就被一雙柔軟的手掌攥了起來。

    「一起去吧,」程今看著他的眼睛,「機票可以改簽的,沒那麼著急。」

    許兆陽在外地出差,得到消息也趕不回來。

    二人到醫院的時候,偌大的病房空無一人,和七年前的人滿為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下台了這麼多年的上位者,哪怕當年的勢力再盛,該被遺忘,也依舊會被遺忘。

    然而眼前的場景根本沒有給許西澤時間對世事唏噓。

    七年的時間,除了最開始將許群山從譚江挪來京市的那些天,之後,他一次也沒有來過醫院。

    以至於乍一見到床上坐著的那個男人,許西澤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或許是病號服太過寬大的緣故,男人的骨架比他印象中瘦小得多,英朗的面容不再,兩頰凹陷下去,顯得高聳的鷹鉤鼻更加突兀,板正油亮的短髮已經變成了一頭枯草,間或還能看見白髮,不長不短,雜亂地攤在腦門邊。

    從前的許群山,發起狠來,提起棍子可以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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