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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12:10 作者: 載陽
程今曲著胳膊撐起身體往後躲,一邊抬腳抵住了要追過來的許西澤,「到這就行了吧,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然而許西澤卻順勢抓住了程今的腳踝,掌心溫度不低,幾乎是灼熱,程今被激了一下,想要將腳抽出來,卻在這時才發現,許西澤的力氣竟比他瞧著要大不少,根本掙不開。
「像什麼樣子?」他在她踝骨突出的地方揉捏了一把,又忽然用力,將她整個人重新拽回懷裡,「嗯?」
程今驚叫了一聲,被迫看向面前的男人。
因為剛才那一系列的胡鬧,男人身上板正的西裝已經被揉亂,扣子崩開了幾顆,裡面的襯衫幾乎貼著皮膚,線條若隱若現,黑色領帶松垮地掛在脖頸,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她的身體。
程今咽了一下口水。
這也太犯規了!!!
他不是清冷掛的嗎!!!怎麼會這麼欲!!
愣神的功夫,許西澤又親了她兩下,邊親還邊問:「什麼樣子?」
好像非要從她口中逼問出一個答案。
還能是什麼樣,衣冠禽獸!
但她沒有說出口,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再不做點什麼,真要擦槍走火了,於是她攢著渾身上下最後剩的那點力氣,將許西澤從自己身上掀了開去。
呼吸還有些粗,她瞪了眼旁邊那位,從床上爬起來,「瘋了嗎你?什麼關係就動手動腳的。」
說完,也不顧許西澤是何反應,她飛快翻身下床,光著的腳底卻忽然觸到一個硬物。
程今彎腰撿起,頓時愕然。
兩個人都是愛乾淨的,家裡地上總是一塵不染,這東西只可能是剛才胡鬧的時候掉出來的。
程今看著手心的黑貓手鍊,床上的許西澤似乎說了什麼,但她全然沒有聽見。
遠去的記憶像潮水般湧入,她想起高中那年的冬天,南方的天氣比北方暖和,也不像京市這麼幹燥,她在譚江相鄰的臨岐,在冬日的陽光下,一眼相中了那兩隻貓貓手鍊。
其中一隻,後來被她帶去大洋彼岸,成了那些年唯一可以被用來睹物思人的念想。
而另一隻,她分明記得,被自己親手丟進了花壇里。
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程今幾乎要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左看右看,手鍊分明就和她的那只是一對,那種手工編織的風格,很難再買到一模一樣的。
身側有身影晃了一下,她一個不留神,手裡的東西被人搶走。
程今轉過頭,看見男人輕車熟路地將手鍊戴在手腕上,黑色的細繩在清瘦的腕骨上纏繞一圈,他的腕側有一顆小痣,黑色的貓貓頭剛好墜在旁邊,斜睨的眼神仿佛正看著那裡。
於是程今便也一眨不眨地看著那裡,她聽見自己問了句:「這個怎麼會在你這?」
「我撿的,」許西澤垂眸看了一眼,頓了頓,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抬起手臂,晃了晃,「好看嗎?」
程今覺得自己的嗓子裡好像糊了一層漿糊,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他就這麼解釋了手鍊的由來。
那些心有不甘的放棄,依依不捨的想念,告誡過自己該壓抑卻又控制不住的追尋,頂著寒風在室外兜的無數個圈,相隔萬里在孤獨中輾轉反側的無數個夜,他一句也沒有說。
卻已經無需言說了。
那些跨越時間的感情好像在這一瞬間有了實體,就全數收縮在這隻手鍊里,魔盒開啟,轉眼便鋪天蓋地。
程今很少哭,即使是背井離鄉的當年,一次次的告別,她也沒怎麼掉過眼淚,眼下卻根本忍不住鼻酸。
許西澤捧起她的臉,一下一下地吻去臉側的眼淚,比起方才的侵略,這次的吻溫和了許多,帶著安撫,又沾了淚水的咸,濕熱纏綿。
程今抓著那隻戴了手鍊的手看了一會,便也忍不住回應起來。
程今被帶著重新回到了床上,她摩挲著男人的腕骨,在劇烈的胸膛起伏中忽然埋進他的肩窩,說了句:「許西澤,你來吧。」
許西澤抱著她後背的手倏然一緊,片刻,像是做著最後確認似的問道:「真的?」
程今覺得自己此刻的臉一定已經紅透了,但她還是咬著嘴唇,「嗯。」
夜已深了,室外的車水馬龍和熙攘人聲都逐漸散去,落光了樹葉的枝幹將影子投落在窗上,風帶著世界搖晃。
紅色的衣裙和黑色的西裝交迭著飄落在地上,程今仰起頭,閉上潮濕的雙眼。
觸感在黑暗中愈發清晰,手腕忽然被套上一個東西,程今睜開眼,看見了和那黑貓手鍊成對的另一隻。
「你什麼時候……」壓抑了許久的嗓音有些微啞,尾音卻忽然變了調。
她在一片昏茫中,只來得及聽清幾個字眼,什麼「搬家」、「箱子」。
再然後,硬質的手鍊在碰撞中發出清脆的聲響,綿延不絕到後半夜。
到最後,程今幾乎是昏過去的,失去意識前,她臥在許西澤懷裡,終於聽到了剛才沒有聽清的話。
他說:「其實你在大家面前那樣對我,我一點都不會生氣,恰恰相反,我很高興,因為你在宣誓你的所有權。」
「程今,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
第二天早上,程今懷疑自己被一輛5噸重的大卡車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