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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12:10 作者： 載陽
許西澤自己也知道。
長久以來，他像個孜孜不倦的泥瓦匠，給自己築了一圈又一圈的高牆，外表看上去越發華麗, 裡頭包著的還是那顆一塵不變的心。
沒人能觸及到高牆裡面的世界。
直到他抬眼, 看見面前這道熟悉的目光, 灼熱的視線跨越時間和山海, 再一次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聽見自己內心的那道高牆似乎正在簌簌崩塌。
他看著程今, 半晌, 笑道：「進去說？」
程今也愣了一下, 隨即，她鬆開手，給許西澤讓開了門。
這間臥室原本是個客房, 空間不大, 除了一張床, 沒有能坐的地方。
許西澤坦坦蕩蕩地坐在了床邊，反倒讓程今沒了忸怩的理由，於是她便也走過去，坐到了他旁邊。
「你猜的不錯，」許西澤抓起程今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我會上門提親，確實是因為查到了一些東西。」
男人的手心很熱，程今任他抓了一會，也有點忍不住，主動翻過手心，指尖糾纏。
「之前在度假村，程淼來找過我，」怕程今想不起來，他又補充道，「就是你來我住處換衣服的時候。」
「我知道，」程今沒有避諱，「我在屋裡聽著呢。」
許西澤有些驚訝，意識到程今當時為何會留神外面的動靜時，心裡又忽然酸軟一片，他捏了捏程今的指尖，繼續道：「她的行為很奇怪，所以那天之後，我找人調查了她，也順便一起調查了她的母親。」
沒等程今對他的這個行為表示驚訝，許西澤忽然垂眸吻了一下她的手指，「等我一下。」
男人匆匆離去，再回來時，帶了一個厚實的文件袋，「這裡面是結果，內容有點多，你可以等有時間再看，總結起來，最嚴重的問題在於，這對母女在外面做了一筆巨額的投資，這件事，你和你父親知道嗎？」
程今接過許西澤手裡的文件袋，滿臉的茫然已經做出了回答。
許西澤就著她的手，將文件翻到相應的頁數，直接遞給她看，「投資的這個公司，我的人查到其實是一家空殼，老闆在上個月失蹤了，所以，要麼是程淼母女和老闆聯手轉移了資金，要麼就是她們被人騙了，我個人傾向是第二種。」
看到文件上的天文數字，程今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我爸應該不知道這件事，不然他不能還這麼淡定。」
「嗯，」許西澤認可程今的推測，「但紙包不住火，她們也知道自己瞞不了太久，從上個月開始，她們參加圈裡活動的頻率明顯提升了，估計就是在尋求幫手，能儘快補上這個虧空。」
「如果我推斷的不錯，她們最終找到的就是古家。」
「古……」一個想法忽然在腦海中發了芽，一時間，好像所有的不合理都得到了解釋，程今不寒而慄，「難怪，從我回國第一天，她們就一直想促成我和古家的婚事。」
許西澤攥著文件的手指緊了緊，提起這件事，他的心情頓時變得無比陰鬱，「讓你和古家聯姻，對她們來說是無本萬利的交易，為了促成這件事，她們估計什麼手段都使的出來。」
程今心說確實，畢竟一上來就給她下了藥，便聽許西澤又道：「我不可能讓她們傷害你。」
她抬頭看向許西澤，男人眼尾下壓，神色從未有過的凝重，叫人升起一絲恐懼，程今皺起了眉。
「沒有人可以再傷害……」
近乎喃喃的話語被堵在嘴邊，許西澤大腦空白了兩秒，才意識到，程今在吻他。
暴風雨倏然退去，皎潔的圓月在海浪上空升起，他扣住程今的後腦，更深地吻了回去，唇舌勾勒形狀，仔細得仿佛在確認某件事實。
「所以你去提親，是想直接斷了程淼她們的念想，為了保護我，對嗎？」分開毫釐時，程今微喘著氣，低聲問道。
許西澤啞著嗓子「嗯」了一聲，鼻尖抵著鼻尖，程今感受到他滾燙的氣息。
幾個粗重的呼吸後，她忽然吃吃笑了。
「許西澤，」程今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你知道這份資料對我有多及時嗎？被那對母女擺了那麼多次，我早就想好好教訓她們了。」
「是嗎？」程今的吻及時驅散了心頭的陰霾，許西澤彎起了眼睛，「既然這麼及時，那有什麼獎勵嗎？」
程今也笑了一下，在他唇邊再次落下一吻，「這樣夠嗎？」
「不夠，」許西澤低聲道，他的手掌還貼在程今耳後，語畢便又湊上去，唇瓣卻忽然被一根手指貼住。
「差不多得了啊，」程今笑道，「怎麼還得寸進尺呢？」
許西澤停下來，粘膩的目光滿是不舍，最終，卻只是舒了一口氣，「不來了，但我想抱著你，可以嗎？」
程今沒再拒絕。
雙人床本身便已經足夠舒適，程今枕著許西澤的胳膊，鑽進他的懷抱，又聞到那股令人舒服的清香，不消多時，困意便席捲心頭。
這一晚，明明什麼也沒有發生，卻仿佛兩隻飄搖的扁舟同時找到了可以依偎的彼岸。
他們衝破風雨的阻隔，相擁著停泊在愛情的港灣，誰也不願意再放手。
周日的陽光溫暖明媚。
貪戀懷抱的溫度，兩個如今都已習慣自律的人破天荒地賴了次床，出門的時候，陽光已經划過餐桌上的花瓶，投落在餐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