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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12:10 作者: 載陽
程今一一掃過桌邊的面孔,還真有幾個已經快要認不出了。
但無論樣貌如何變化,一到酒桌上,曾經那股熟悉的感覺還是兩三杯酒就喝了回來。
嘻嘻哈哈里,有人說我想死你了今姐,也有人埋怨程今一出國就不知道回來,為什麼這麼狠心。
程今笑著和他們一一碰杯,能應付上的就說兩句,應付不上的便囫圇揭過去。
大家都成了當初無比嚮往的成年人,卻也在成了年之後才知道,原來成年人的世界一點也不美好。
一桌子人,有的已經過上了社畜的生活,有的還在為一紙學位頭疼,各有各的愁。
或許是老同學見面分外眼紅,幾輪酒下肚,一群人便都有點收不住舌頭,席間話題從苦逼的人生聊到疼痛的青春,哇啦哇啦說了一通,最後還是落到繞不開的幾個校園名人身上。
「許西澤,你們……還有幾個人記得?」學委喝的舌頭都大了,紅著臉盯視全場。
「小許老師嘛,這誰不記得啊,」有女生說,「我當年還暗戀過人家呢。現在想想我還真是勇,那種家世的人也敢高攀。」
「你不能攀的是家世嗎?是腦子吧?哈哈哈哈哈……」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沒變的話,張丘的不說人話大概能排上前三,女生喝了酒,本就放開了性子,當即便抄起酒瓶子追了過來,穿西裝打領帶的張丘頓時像高中那樣抱頭鼠竄起來,其他人也嬉笑著看起熱鬧。
剛才的話題便被這久違的傻缺氣氛衝散。
程今晃著杯子裡的紅酒,卻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她還以為能多聽到一些關於許西澤的故事。
嘈雜的聲響里,嚴沫拎著酒杯坐到了程今旁邊。
這姑娘從小就長著顆擅長共情的七竅玲瓏心,如今她留長了短髮,稚嫩的嬰兒肥褪去,五官變得更立體,也更有女人味兒了,她身上的香水是凜冬的玫瑰調,聞來叫人無端舒緩幾分情緒。
程今瞥了她一眼,便聽她問道:「今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在意他嗎?」
或許是酒勁上頭,又或許是嚴沫身上的香水味讓她放鬆了神經,程今垂眸坐在那裡,安靜了一會,忽然轉頭看向她,問道:「你知道他多少消息?」
嚴沫頓了頓,說:「不算少吧,看你想聽哪方面的?」
「全部,」程今說,「我想聽全部。」
嚴沫看了她一眼,點頭說:「行。」
她將酒杯放在桌上,在一片喧鬧中放出了一個讓程今十分驚訝的消息,「其實剛才沒說,我現在就在許西澤他們家公司上班。」
「我本科學的傳媒嘛,」嚴沫說,「剛好搭上新媒體的快車了,畢業的時候拿了好幾個offer,其他幾個公司都沒有許氏給的錢多,加上又是老同學,我就挑了他們。」
「入職的時候公司有給我們做培訓,但那個時候沒人關心官方的說法,都在聽老員工科普公司的野史。」
「你還記得許西澤他爸出車禍的事嗎?」
程今點頭。
嚴沫繼續道:「他爸後來一直在病床上沒起來,據說是變成植物人了,公司群龍無首,差點被幾個老董事爭權爭到崩盤,是許西澤靠一己之力壓住了幾個老傢伙,才保住當時搖搖欲墜的許氏。」
「當時?」程今道,「當時他才多大?」
「說的就是啊,」嚴沫附和道,「當時我們還是同學嘛,因為這層關係,我下意識就覺得這個野史太扯了,但後來轉頭一想,那段時間,許西澤好像確實很少來上學,這其實是能對得上的。」
「不過這都不是關鍵,」嚴沫說,「你知道他怎麼搞定的那幫老頭嗎?」
程今不知道。
「他把許家手裡全部的股份拿出來,逼董事們跟他一起打賭,賭一個月內許氏的市場份額能在他的帶領下上升一位,如果成功,董事們不僅不能再發難,還要每人交出5%的股,如果失敗,就讓所有人平分許家的股份,」嚴沫一口氣說完,忍不住感慨道,「那可是45%的股份啊,他說賭就賭,不知道他爸聽了能不能從床上蹦起來,反正我是真服氣。」
程今也聽的心驚肉跳。
「後來呢?」她問。
「後來當然是許西澤贏了,」嚴沫笑道,「這件事之後,許氏的內亂就徹底被平定了,許家拿了董事們的股份,成了毋庸置疑的第一大股東,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許西澤能在一個月內達到這種成績,也讓董事們輸的心服口服。」
「不過這還只是許氏的第一次危機,」嚴沫又道,「許氏之前做的電子產品,但是這東西更新換代快,許氏的產品線逐漸跟不上市場的需求,大概是三年前吧,幾乎快要破產了。」
「這次也是他?」程今問。
嚴沫點頭,「對,要不說人家是學霸呢,腦子就是比一般人好,他當時敏銳地察覺到了晶片的價值,是遠超一般的電子產品的,於是帶領技術團隊招兵買馬,不眠不休地幹了兩個月,把許氏整個的業務線全部掉轉了過來,結果你猜怎麼著?許氏不僅順利度過了破產危機,因為獨一無二的技術還得到了國家資源的傾斜,從譚江走到京市來了。」
「接下來還有更傳奇的呢,」沒等程今發出感嘆,嚴沫緊跟著又道,「解決危機之後,許氏終於走上正規,結果,許西澤就在這種情況下急流勇退了,他把公司所有的管理業務都交給了他弟許兆陽,自己認了個技術顧問的職位,就拍拍屁股,瀟灑地回學校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