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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2:12:10 作者: 載陽
    帶著氣的甜膩液體滑入口腔,將胸腹染得一片冰涼。

    「不是啊,」嚴沫反駁道,「是他許西澤背叛在先,怎麼看都是他應該在你面前抬不起頭來。」

    「再說,你馬上就要出國了,以後還不知道回不回來,有些遺憾如果留下,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程今翹著腿,手指交叉搭在膝蓋上,睨了嚴沫一眼。

    「想去就去啊今姐,」嚴沫昂了昂下巴,義氣十足道,「我陪你。」

    *

    「今天外面下雨,路滑,」前台,尹星瑤倚在桌面上,氣還沒喘勻,「跨江大橋上又起了很大的霧,連環追尾,你爸的車也在裡面,現在人已經被送到醫院去搶救了。」

    「傷得重嗎?」許西澤淡淡地問了一句,一邊還示意前台小哥給尹星瑤一杯水。

    小哥全程聽了尹星瑤和許西澤的對話,作為一個外人都聽的心驚肉跳,實在是不理解許西澤怎麼能這麼淡定,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奉上一杯水,便又兩耳一閉,站在那裝死了。

    「廢話,」尹星瑤喝了口水,拍胸脯給自己順氣,「不嚴重我至於親自跑過來找你?醫院那邊賀辭和兆陽都已經去了,打你電話又打不通,你……」她頓了頓,「你見到她了?」

    許西澤搖了搖頭。

    「那……」尹星瑤有點著急,「不是我不給你時間,主要是知道你爸出事之後,你家公司的董事們有好幾個現在已經去醫院門口堵著了,賀辭倒是還能應付一陣,但他畢竟不了解,兆陽年紀又太小……」

    許西澤嘆了口氣,「走吧,哪家醫院?」

    「啊?」沒想到他應得這樣快,尹星瑤愣了一下,又心有不甘道,「沒事,也沒那麼急,你要不還是去……」

    「不了,」許西澤將放置在前台上的項鍊收了回來,「走吧。」

    如果許群山真出了什麼事,公司里有一半母親羅向晚的心血,他不能讓公司跟著倒下。

    更何況,沒了許群山,他就不用再這樣避著程今了,見面或許也不急在這一時。

    許西澤攥緊了手心的金屬項鍊。

    距離她出國應該也還沒有這麼快,現在去處理,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麼想著,他竟不覺中加快了腳步。

    「誒!你等等我!」尹星瑤扯了一下許西澤的袖口,也追了上去。

    *

    不知道哪個房間在唱《遇見》,女生的聲音綿軟清甜,有一點點跑調,但在混響的加持下,倒也不難聽。

    嚴沫抱著胳膊站在走廊的拐角,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門外,又看了一眼程今。

    能說會道如她,卻也哽著說不出來話了。

    走廊這裡的位置很隱蔽,但視野卻很寬敞。

    程今從包廂出來之後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們知道的只有許西澤或許在這裡這一個消息,人在哪,會不會已經離開,一概不知。

    她連該去哪裡找他都沒有搞清,就出了門。

    走廊回聲陣陣,空曠無人,她愣在原地,倉皇落滿枝頭。

    那個時候,程今是打算直接推門回去的。

    但嚴沫說,反正都已經出來了,透透氣也是好的,便拉著她往門口走。

    結果誤打誤撞,剛走到拐角,就看見了不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

    她們的位置離得不近,聽不清他們二人在說什麼。

    卻看得清男孩和女孩的親密,和他們攜手離去的背影。

    前台是整個KTV光線最明亮的地方,混著從門外照進來的光,亮得刺眼。

    「我這暴脾氣,」嚴沫轉悠了兩圈,沒忍住這口氣,「今姐你等著,我非得找他好好問問。」

    程今抬手攔下她,「問什麼?」

    「問他到底什麼意思啊?」嚴沫說,「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有錢人就可以隨便玩弄別人的感情?」

    沉默兩秒,程今說:「算了。」

    沒什麼好問的,有些事情,知道了為什麼,反而會變成二次傷害。

    那樣傷口就真的很難癒合了。

    眼見為實已是最好的證明,幹嘛費勁再去多問。

    沒必要。

    程今在原地站了一會,打算回包廂的時候不經意掃到窗外,目光一滯。

    屋外不知何時已經綿延下起了小雪,霧蒙蒙的天地落白無聲。

    程今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單衣。

    KTV里暖氣開的足,將窗外的寒涼盡數排除在外。

    耳邊的音響無邊轟鳴,眼前的場景悠然寧靜,巨大的反差驟然降落在面前,像是囫圇一場大夢,清醒時分,恍惚不知何年。

    盛夏到隆冬,兩季時光,原來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或許……」她喃喃道。

    「什麼?」嚴沫問。

    程今卻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或許從始至終,都是她的自作多情罷。

    *

    跨江大橋上的車禍比許西澤想像的還要慘烈。

    市立醫院從上到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等許西澤他們到的時候,還源源不斷有傷患從院外送來。

    他們在三樓的一間手術室外找到了蘇賀辭和許兆陽。

    兩個少年被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圍在中間,蘇賀辭還能仗著那張不說人話的嘴應付一二,許兆陽則是徹底懵了。

    身後的手術室圖標還亮著危險的紅燈,人心便已經尋著不確定的可能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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