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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46:13 作者: 橙子蛋撻
    傅晗摸摸他的頭,真走了。

    俞子語回頭吃炸雞。考慮到要去找柏予就沒有放任自己,吃個七分飽,不喝太多飲料,吃個十來分鐘就準備出門。

    出發前,他給柏予打了個電話,「師父,是我!我想現在過去找您,方便嗎?」

    「你不陪傅總啊?」

    「他要工作。」

    柏予詫異,「工作?王友樺說,他的同事拍到了傅晗。傅晗穿了一身黑,走的是墓園的方向,應該去拜祭了。」

    俞子語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愣了愣。

    柏予接著問,「你要去找他嗎?」

    「不去。」俞子語回過神,先幫傅晗說說話,「你能不能跟記者說,不要跟拍了啊?墓園和普通地方不一樣,莊重嚴肅,不應該被打擾。」

    「放心,他們明白,看到傅晗要去墓園就收工了。他們不收工,王友樺也看不到,也打聽不了傅晗的去向。你要去找傅晗嗎?」

    俞子語這才面對心裡空落的感覺,嘆氣,「他不讓我去,我就不去啦。」

    「那還過來嗎?」

    「對不起,我沒有那個心情。下次再說吧?」

    柏予不勉強,「嗯,你準備好了再來,再見。」

    俞子語也說再見,掛斷電話就坐回桌前發愣。他盯著一個地方太久了,眼睛酸痛,眨眨眼回過神,注意到那一張黑卡。

    俞子語拿在手裡細細打量,感覺分量不如第一次到手時那麼沉重了。

    傅晗可以給他沒有上限的黑卡,可以眼也不眨地替他付帳,卻不願意坦誠自己在難過,用撒謊的方式騙過他,悄悄前往墓園。

    傅晗給錢,不代表是信任。真正在意的東西,藏得好好的,不願讓他窺見一二。

    俞子語想跟傅晗談一談,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把卡放回抽屜,雙手托腮,尋思著有什麼好的開口辦法。他靜靜想了一會兒,沒理清思緒,反而覺得僵硬住的身體要關不住漸漸躁動的心,就著椅子轉了幾圈宣洩煩悶。

    這一轉,他注意到了門邊的小茶几。

    小茶几上有他的日記本。是傅晗看完日記,順手放下的。

    俞子語忽而有了主意,「對啊,當面不好說,可以寫日記啊!我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傅晗看了,或許會被我的誠實打動呢?」

    俞子語說干就干,拿回日記本,翻開第一頁準備寫個好幾篇。

    他鬥志昂揚的,看清自己寫過的那頁又萎了。

    傅晗他圈了倆錯別字,更正了三處標點使用的地方。用的還是紅筆,跟批改作業似的。

    俞子語怒了,也拿起紅筆,在那頁先寫了第一句真心話。

    「改得不錯,下次不許改了!」

    俞子語想換來傅晗的真心話,自己先要坦誠一點。

    他想了許久,寫上了自己的穿越過程。不過,他沒有直說自己穿了書,又開始似真似幻的夢境大法——起頭寫「我做了一個夢」,被問起也有解釋的餘地嘛。

    除了第一句,他寫的都是真話。

    「一覺醒來,就到了陌生的環境,看到一群不認識的人。我沒臉沒皮,但還是不喜歡這種被陌生人集體注視的感覺。我想著怎麼融入環境,傅厲帆卻說了一句『對不起』。那個瞬間,我真的有點喪,覺得兩個世界都拋棄了我。」

    「這個同名同姓的人跟我長得差不多,就是比較白比較瘦。我照鏡子,沒有違和感,莫名覺得自己只是來一個地方遊玩,玩完了就可以回去了。可是,出了門口,我又會見到那些盯著我的人,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俞子語寫著寫著,發現自己挺喜歡傾訴的。

    他向來愛笑,不怎麼生氣也不容易難過,真低落了,吃個好吃的就能滿血復活。時間長了,別人覺得他沒心沒肺,看到他難過或者生氣了,會說「哎呀別玩了」,他想想破壞氛圍不好,勞心傷神也不好,總會笑一笑把事情翻篇。

    可是有些事不可能徹底翻篇的啊。

    俞子語到現在還想不通自己為什麼穿書了,鬱悶,寫起來刷刷刷都不帶猶豫的,把怨氣全撒在紙上了。

    寫完了,看著滿篇的碎碎念才知道後悔。

    「我寫這些幹嘛?」俞子語懊惱,「明明想著寫點表白詞,讓傅晗感動的啊。好傢夥,全都是黑泥,這些不能要了。」

    他狠狠心,撕掉了那幾頁,揉了揉扔垃圾桶再寫點別的。

    再提筆,表達欲消失了。

    俞子語再細想,覺得坦誠自己穿越沒什麼好事。哪怕是一個夢,在傅晗看來也是怪誕離奇的。傅晗不信鬼神,只會覺得他腦子有問題,提溜去醫生那兒檢查。

    俞子語換個角度,說一說傅晗成天板著臉讓自己多茫然。寫到後面,指責變成了哀求,他不敢說重話,委屈巴巴求著傅晗多說幾句真心話。

    很舔,但比第一版神神叨叨的強。

    俞子語再寫了王友樺的事,再再寫了自己發現傅晗去墓地,想問又不敢問的心酸,合起本子,發現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原來寫日記這麼費時間啊。

    俞子語伸個懶腰,活動一下脖頸和手指。活動的時候,他忽而想到原主寫日記是不是也是這樣,一盞燈一杯水埋頭寫半天。

    原主寫的都是給傅厲帆表白的文章,他覺得噁心,覺得看不下去,情緒上頭竟然忘了那是原主一筆一划寫出來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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