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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44:24 作者: 畫三春
太后神色不明,雙眼望著遠處,言語間頗有感慨:「哀家同貴妃相處也有些時日了,瞧著她確實大有不同,雖倦懶了些,但總歸不是什麼大毛病,總比霸道驕橫得好。」
「就是這身子骨太不爭氣,入冬時就病過一回,便是這樣用心養著,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總會生個大病小病的,這也就是在皇家,換成普通百姓家裡,如何經得起這般常年抱恙。」
太后這樣說著,但據司祁所知,仁壽殿送給貴妃的藥材,可要比他這個皇帝給的還要多。
他一時摸不准太后的想法,沉吟片刻:「母后說的是,還是要太醫們多用心,看能不能把姝姝的身子養好。」
聽見那兩字愛稱,太后心裡一緊。
她望向司祁,卻不見皇上面上有什麼特別的神色,姝姝兩字不帶任何刻意,完全是平日喊得多了,自然而然的。
太后眸色一暗,本想再說點什麼的,忽然又覺得沒意思,想了想,揮手示意宮人們都出去。
等所有人都走乾淨了,就連良嬤嬤都沒留下,太后才問:「皇上對貴妃,到底是什麼打算呢?」
司祁愣了愣:「母后是聽見什麼人嚼舌根了嗎?」
「聽了一點,但哀家沒多在意,就是想問問你,對於貴妃,你是怎麼打算的?皇上年紀也不小了,中宮長久空懸,到底不是個事。」
朝臣們最多也就是提一提大選,對於後位人選,一方面礙於林相權勢,一方面是得不到皇上示意,這兩年還沒人敢提。
司祁之前也考慮過立後的事,但更多都是和林姝姝私底下說說,還是頭一回被太后問到。
他本想含糊過去的,可一抬頭,正好看見太后格外鄭重的面孔,司祁沉默片刻,輕聲問:「兒臣若是說想立貴妃為後,母后以為如何?」
……
當日司祁在仁壽殿坐了將近半天的時間,他臨走時太后瞧著情緒還好,誰知當天夜裡,就聽說仁壽殿傳了太醫。
好在太后病情不嚴重,只是有些鬱結於心,太醫給開了凝神靜心的方子,又交待娘娘少動氣,要好好靜養。
隨後仁壽殿就傳出閉門謝客的消息,不管是後宮妃嬪還是貴妃親至,一律以娘娘養病為藉口,盡數擋了回去。
就連司祁過去看望,也被良嬤嬤攔下了。
良嬤嬤面上多有為難:「太后娘娘已經歇下了,才歇了沒一會,皇上您看……」
「罷了,朕晚些時候再來。」
但不管司祁什麼時候來,太后要不就是去小佛堂禮佛,要不就是歇下,總之一連許多天,他都沒能進去。
若是這樣還看不出太后是什麼意思,司祁這個皇帝也就不用當了。
但他有他的私心,太后的抗拒又不是不可調和,就只能先把立後一事暫放,也不再去仁壽殿外刷存在感了。
過完元旦,朝上諸事越發忙碌了,各個部門都想著儘快辦完事,也好舒舒坦坦過個年節,還有些積攢了一年的政事,也該在年前徹底解決了,總堆著實在不好。
緊趕慢趕的,臘月二十七,各部門的政務基本解決完畢,有些要回老家祭祖的,就提前遞了請假摺子,經上峰審批,提前回家去了。
就連司祁都回復了兩道二品大員的告假摺子,過年的氛圍越發濃厚,連帶著他在政務上也有些懈怠。
與此同時,宮裡也早早開始了春節的布置。
林姝姝已經許久沒感受過這般熱鬧的春節了,各宮各殿都熱鬧起來,火紅的窗花貼在窗子上,庭院裡的廊檐樹枝上也掛了大又圓的紅燈籠。
內務府給所有宮人都發了新衣,暗紅色的夾襖,和新年的氛圍正襯。
就連平日裡總是針鋒相對的妃嬪們都和氣了許多,碰見了還能問句好,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至少面上好看。
二□□早,林姝姝被司祁從暖烘烘的被窩裡揪出來,親手在殿外貼了桃符。
臘月三十,玉璽裝匣,硃筆得封。
按照規矩,從三十到初一,都用不到皇上動用硃筆,但根據往年的慣例來看,直到初七也沒什麼需要批閱的奏摺。
朝臣得了年假,司祁也終於徹底歇下來了。
他給各宮都送了賞賜,就連宮人都得了半吊賞錢,當然貴妃得到的,是其餘人遠遠不能比的。
值得一提的是,太后閉門半個月,總算開始見人了。
年三十於鍾南殿設宴,今日宴席乃是家宴,都是宮裡的主子們,沒有外人,也就無需拘泥於諸多規矩了。
因公主未成親,司敏早在兩天前就住進了仁壽殿,今日自然也在場。
太后位於上位,左邊是嘉毓公主,右邊是皇上和貴妃,然後就是各殿妃嬪,按照位次依次坐下。
太后和皇上先後講了話,在皇上的帶領下,其餘人一起給太后敬了酒,然後就上了佳肴,年夜飯和和美美,三三兩兩說著話。
大家多少都喝了些酒水,便是林姝姝都得了兩杯果酒,趁著司祁不注意時,她又偷了對方的一盞清酒,還沒來得及品嘗滋味,見司祁似要看過來,她就囫圇吞下了。
太后今年注重養生,沒辦法熬到子時,見大傢伙吃得差不多了,就先離開了,司敏提前賀皇兄新年後,也隨著走了。
司祁見宮妃們多有拘謹,要不就是不斷給他敬著酒,時間一長,難免有些不耐煩,索性將宴席散了,各自回宮裡去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