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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43:49 作者: 卿妃
    「他娘的找打!兄弟們上!」

    「操你娘的真來?」「早就看你們樊字營的不慡了!」

    「打什麼打!直接上刀子!」

    我望著城下揮戈相向、貪財自亂的僱傭軍,輕喚:「古意。」

    「大人。」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真正的精銳,銳不在器而在心。城下的連散兵游勇都稱不上,只是匪類。」我冷笑睨視,再給一千人我定能將他們全部包圓。

    「轟!」沒有任何預兆的巨響驚得我愣在原地,城上士兵反射性地蹲下。

    「轟!」又一聲震天動地。

    「是巳門方向!」阿律大叫。

    「轟!」

    東邊火光擎天,煙燻火燎地扭曲了夜色。

    「轟!」

    「大人!」古意和帶來的十幾個近衛紛紛圍到我身側。

    「呵呵!」我咧開嘴角,迎著夜風,朗聲大笑,「哈哈哈哈!」

    「大人?!」

    「轟!」一聲比一聲近,震得三姓士兵停止了鬥毆。

    「來了!」我平展雙臂,迎風而立,「青國的水師來了!」

    「啊!」義軍們今夜頭一次露出笑顏,「太好了!太好了!」

    「你為何如此篤定?」阿律將信將疑地瞥了我一眼,隨後壓低嗓音,「又在忽悠人?」

    我止住他的詢問,示意大家側耳傾聽。

    「轟!」

    多讓人振奮的炮聲,如今在神鯤能熟練使用船炮的只有他啊。

    雷厲風

    「報!」城下傳來大吼。

    「嚷嚷什麼!」主帥的聲音顯然有些不穩。

    「十里之外探得一路大軍!」

    「真他娘的狗屎!」樊字旗下,銀盔將軍氣急敗壞地揮鞭,「打!打什麼打!這下好了夏州和陝州的人都趕來了!還獨吞個屁!」

    「頭兒!頭兒!」馬兵抱頭躲避著鞭打,「夏州和陝州到這裡至少也要兩天,現在就趕來?怎麼可能!」

    這一句讓將軍停下了馬鞭,衛兵舉著火把,火光映紅了他的眉間,有點像迴光返照。

    「去!再探!」樊曄大喊。

    不待他合上兩唇,就見一道金光快若流星徑直飛來。

    「頭兒!」

    樊曄暴睜雙目,金色的尾羽猶在他的嘴裡微微顫動,穿出他後頸的箭尖凝著暗色血滴,粘稠墜下。

    「殺!」憾天駭地的渾厚齊吼動林而出,淹沒了東邊的炮響。

    「是將軍!」義軍們興奮的像一群孩子,眼中滿是崇拜之情。

    飛身立上女嬙,不似十年前娘親的絕望,我心cháo澎湃地昂起頭顱,以勝利者的姿態迎接那面「韓」字大旗。

    長發一字橫飛,我高舉銷魂,與「神箭」月殺隔火笑望。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she天狼!

    修遠,此刻你的心情是否同我一樣,如水夜涼……雙闕遙映龍鳳影,踏破故國好風光。

    張彌《戰國記?名臣錄》:天重二十四年正月十七,豐雲卿使慶。時值前雍內亂,重金侯實歸明王,慶州牧伯暗通雍主。前途艱險,卿偏向虎山。二十三野宿古琴台,卿誅反臣,收義軍,入汾城。囚居二府,卿談笑自若,杯盞間翻雲覆雨。月華一笑,見者無不傾倒。卿巧促錢氏家變,於二月十五花朝夜,引義軍入府誅殺錢氏。卿親率民兵戰至三更,青水師都督雷厲風、伏波將軍韓月簫引兵而至。其後五日,青軍一鼓作氣,連下前幽十六州。六月,前荊愍王賀帝御宇,以前幽六州禮,至此前幽四十三州盡沒青土。卿智勇雙全,兼具軍功之文臣,當朝僅一。使慶歸來,盛譽盡暗百官。可謂豐郎獨絕,世無其二。

    東君吹雪上梅梢

    流水,清風,嫩黃梳柳,梅香淡濃,春在亂花深處鳥鳴中。

    青堤碧岸,如煙的晨霧裡走來裊娜宮娥,纖纖小蠻在窄身宮裝下堪比柳。

    「胡說,長得最俊的明明就是三殿下。」

    「七殿下!就是七殿下!」

    抬水的兩個宮女互相叫勁,最後竟硬生生地橫在路上擋去了其他宮女的前行。

    「三殿下!」

    「七殿下!」

    兩人毫不相讓,乾脆將水桶放下,鬥雞似的瞪著眼。

    「當然是三殿下最俊。」後面的宮娥應聲道,「自殿下娶回了天驕公主,那聲望可是遠遠超過了七殿下呢。」

    「就是就是,連李公公都說那個位子三殿下是勢在必得!」

    「老話說的好,雁兒南飛鳴不長,翼國的公主再怎麼厲害也敵不過秋家,最俊的當然還是七殿下。」

    你一言我一語,汲水的宮娥停在嫩柳長堤邊說得熱鬧,聽得最後的小宮女滿頭霧水、莫名其妙。

    她們說的好像和俊不俊都沒有關係吧,小宮女一臉稚氣地站在隊尾,清澈的眸子疑惑地眨動著。

    「三殿下!」「七殿下!」

    兩派爭執難休,最後竟齊齊叉腰望向她:「平兒你說,十一位殿下中最俊的是誰?」

    哎?小宮女詫異瞪眼,無措地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

    在眾人或是威逼,或是壓迫的眼神下,平兒慢慢地放下肩上的扁擔,不安地搓了搓衣角:「九殿下……」她支吾著,像被微濕的空氣潤紅了兩頰。

    「嗯?」年長的宮女們微微傾身,柳眉微挑。

    平兒抬起頭,眼神略有閃躲,半晌像是堅定了決心,輕聲道:「最俊的自然是九殿下。」這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啊。

    「哈……」剛才還互不相讓的兩派突地相視一笑。

    「咱們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傻乎乎的?」

    「呿,你那時就是個猴精了。」

    「死丫頭,看我不擰碎你那兩片薄皮子!」

    最先僵持的兩人重歸於好,架起扁擔悠悠地走著,漸漸融入彌散的晨霧。

    這是怎麼回事?平兒垂手立在那裡,茫然地看著前方。

    「走吧,小丫頭。」和她同挑水桶的宮女姐姐笑嗔道,「你呀,到底還是年幼了些。」

    呀……呀……

    扁擔在兩人之間唱和著,發出輕快的聲響。

    「姐姐。」走了幾步,小姑娘還是沒耐住,嚅嚅問道,「剛才你們為什麼……」小小的下巴微動,「為什麼笑我?」

    「平兒,你來外庭當差也有兩個月了吧。」

    「嗯。」雖然宮女姐姐不回頭就看不見後面,她還是很用勁地點了點頭。

    「在外庭里,咱們抬頭低頭見著的都是文武大臣,知道的自然要多些。」年長宮女換了個肩,平兒也跟著移動扁擔,「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樣,你明白麼?」

    細細眉頭微皺,平兒想了會,還是滿頭霧水:「可是最俊的明明是……」

    「平兒,我問你。」宮女姐姐出聲打斷,「連剛剛十五的十六殿下都有了孩子,九殿下為何早過弱冠卻無子無女?」

    「沒有?」小丫頭驚叫失聲,於柳葉下穿過,「難道是……懷不了?」

    嚅嚅齒音催的柳樹後一陣抽吸,祝庭圭小心地打量那雙桃花目。早朝後他特地在隱秘的柳堤堵住這位,原是想繼續七殿下的計劃,沒想到正碰到晨汲的宮女。為了不被發現,沒法子只得硬著頭皮聽她們嘰嘰喳喳,卻沒想聽到了這些議論。

    懷不了?這對男人來說可是天大的恥辱啊。

    思及此,他不禁再偷覷。卻見那雙桃花目如幽幽深潭,未起絲毫波瀾。

    「懷當然是能懷上。」清晰的女聲傳來,「只是生不下來啊。」

    「哎?」略微稚嫩的語調。

    「嗯,生不下來。」偏年長的女人一再確認,「九殿下的侍妾每每有妊都會滑胎。」

    「滑……滑……滑胎?」

    「據我大內的姐妹說。」長宮女警惕地看了看四下,這才輕聲道,「王后娘娘和華妃娘娘因為記恨逝去的貴妃娘娘,所以暗做手腳不讓九殿下有後呢。」

    「不會吧……」平兒呆楞在原地,同挑扁擔的宮女跟著一滯,桶里潑剌出半瓢水。

    真的?樹後祝庭圭暗自好奇,怪不得啊,怪不得九殿下沒有一兒半女。他剛要偷笑,一想到這次的目的,又不由暗惱。若是真的,九殿下怕是恨死了王后娘娘和七殿下,那又該如何勸服他啊。唉唉,這兩個女人就不能走遠些說麼!

    弱柳纖纖,紅漆扁擔再次呀呀唱和,晨霧在明媚的春光里漸淡、漸淡。

    「平兒你說,最俊的還是九殿下麼?」世故的女聲掩蓋了燕雀的百囀千啼。

    「……」

    萬條絲絛嫋嫋垂落,一剪紅影於輕黃淺綠之中。春風撫起了他的袍角,卻未吹皺桃花眼潭。

    「好吧,就算不是九殿下,最俊的也不是那兩位啊。」小丫頭不甘心地咕噥著,「姐姐們看到禮部的那位大人,不都瞧直了眼麼……」

    前頭的宮女嘆了口氣,幽幽道:「根本就是兩回事啊,再過幾年你自然明白。」

    什麼嘛!小丫頭撇了撇嘴,懵懂的心緒潛藏入綺繡春色里。

    「那位大人走了兩天了,只可惜那樣的笑顏,哎,再也看不見了……」

    嘆惋聲聲勾畫出那張如花美顏,這梅眼柳腮的春日不覺撩起祝庭圭心底的淺愁。是啊,雖說是政敵,可就這麼去了,那樣的美色確實可惜了。窄身宮袍漸行漸遠,祝庭圭收起春愁再瞧去。適才平波如鏡的桃花美目微凝,眼前這人優美的遠山眉攏起幾分怒意。

    果然,禮部那位果然是這位的心頭肉啊。若抓著這塊痛處不放,這位怕是會衝冠一怒,如他們所願成吧。

    祝庭圭轉了轉精明而過外顯的眼珠,拱手道:「殿下可看完了?」

    眉間的異色悄悄散去,凌翼然徐徐抬眸,玉色指間自那本密折上輕輕划過。「嗯。」他輕吟著,優美唇形微地上揚。

    「那……」祝庭圭面上不動,心頭卻湧起期盼。

    凌翼然懶散地撥開眼前的柳絲,淡瞥而去:「如果左相和三哥真如折上所述罪條累累,那應該先呈給父王,而後再由刑獄寺洛太卿親審。」他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與輕暖的春日分外契合,「如今你卻來找本殿,哼~七哥的花樣是越來越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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